他看着王翦绕过身为秦王的自己而把他的名义放在兵士们眼里。
毫无反应。
王翦在高台上,笑。
嬴政站在高台之下,笑。
他们应当说是有一点默契的了。
这默契,不来自于长久磨合,而来自于心知肚明。
他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在此基础之上,达成了利益一致,而后确定下来这样的主从关系。
在这个关系之下,他们会给予彼此信任。
一如现在的发号施令。
尽管是嬴政的意趣,但施行下去,到底是以谁人的名义,嬴政是不管的。
这倒不是嬴政不清楚兵权的重要性,而是说,他必须给王翦足够的权力。
乱命、权责不清、军令频繁而令不能出于一处,这是军队之中比较忌讳的事情。
给了王翦权力,就可以杜绝掉因此而衍生出来的一切的问题。
相应的,嬴政只需要确保,王翦自己没法儿谋反反对自己就可以了。
这是一种放权,也是一种集权。
王翦也很明白这样做的弊端——他掌握了军权,也就必定会被嬴政一直惦记,一直猜忌。
但,有什么关系呢?
手握军权,做事的时候不必被人指手画脚有多么舒服,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即便被猜忌,王翦也觉得值得。
至于说更危险一些……王翦有足够的信心。
他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嬴政的能力。
这位年少的秦王政,是如此的野心勃勃,也是如此的聪慧过人。
他绝对是有着足够的能力制衡自己的。
这个想法,是一种共识。
王翦和嬴政的共识。
正因为有这个共识,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才能够结成。
兵士们听从了王翦的命令,有序地排起长队,领了冰酒和肥肉,或者蹲,或者坐,在树荫之下,在营帐门口。
他们吃着,喝着。
烈烈日光,淋漓大汗,冰凉入骨的冰酒咕嘟咕嘟地咽下去,一切的暑意似乎都被这冰酒洗涤,通体舒泰,身心俱凉。
“畅快!”
雉大口啃食肥肉。
他身边,一个屯的兵士们也都咕嘟嘟灌着冰酒。
“这肉,味道如何?”
有人来到了他们的营帐门口。
雉咬着肉,并不松口,抬眼看了一眼。
是一名年岁与自己相差仿佛的少年人。
他肌肤白皙,容貌美丽,身上衣服更是雉从没见过的好看。
雉脑子宕机一眼地看着他,咬着肉,并不说话。
那少年人于是背着太阳,蹲了下来,颇和气笑着,一口牙齿洁白:“不着急,慢些吃,如此着急,是每天的伙食不够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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