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二,京城上空薄云笼罩,暖阳微斜,寒风料峭,商陆喊容漓加了件衣裳。
“你这爱撂斗篷的习惯得改改,回头着凉了。”
商陆不是没给她准备过厚外袍,可容漓嫌重,更不爱穿,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容漓今日穿了件厚点的宽袖百褶大红裙,刚扯了条红带子认真束袖子呢,一看就知道没将商陆的话听进耳朵里。
商陆无奈,抬手捏捏她的耳朵:“听见没有啊容姑娘?”
温热的体温从敏感的耳垂传来,容漓一颤,感觉被捏着的不是耳朵,而是心尖上。
“知道了。”
容漓一缩肩膀躲开,他的小指尖再次划过耳垂,像划过上等的丝绸,心口上一阵酥酥麻麻。
商陆小指弯曲,不动声色的掩下心头泛起的那丝异样,凤眸里闪过笑意,噙着宠溺的微光。
“乖。”
商陆见她整理好衣裳,抬手从后面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所有情绪都被他压进了心底深处:“去吧。”
这都腊月了,再不启程就没法赶着除夕回到许州,容漓点点头,尽着商陆的安排,搭上了回许州的马车。
这次不同前两次的独自上路,且不说商陆准备了三大车的年礼,就是那护送的队伍就多了好几人,有信阳府里出的,也有药安堂里调的。
易然依旧没有随行。
就在容漓离京的第三天,她接到了易然的飞鸽传书,说荣亲王在下早朝回府的途中意外坠马,伤得不清。
好巧不巧,他坠马的长街正是辛有为发生撞车身亡的点儿,因为现场人多,场面一度混乱,是不是真的意外很难判断。
一条长街不到一月险些闹出两次人命,文帝得知后大怒,问责于当时负责城防的巡城营,又掀起了好大一阵腥风血雨。
容漓冷笑着看手中的信笺被火焰吞没,最后化成灰烬。
她手指不过轻轻一碾,余烬在她手中毫无反抗之力,灰飞烟灭。
老纪听见了,“姑娘有什么好事吗,笑得这样开心?”
容漓掀起车帘,目光透过掀起的缝隙往外看,青山连绵仿佛与天接壤,飞鸟泅渡,由近极远最终化成一个黑点,白云悠悠,清风徐徐,是个适合远行的好天气。
“在笑这一路的风景真美,若再搭个戏台子,看场好戏,那就更美了。”
老纪听不懂容漓的弦外之意,只当容漓是喜欢看戏:“这个好办,等姑娘什么时候再回京城,叫世子给您备着就是了。”
老纪悄悄的同容漓说:“京城每逢年节,就有来自南楚各地的戏班子,有些唱得顶好的,还没到京城呢就有人排长队等着抢了。
明年,等明年姑娘留京城过年,世子肯定给姑娘抢戏班子去。”
“明年啊。”
容漓笑,眉眼微弯,清亮的眸里仿佛碎了星光,“好啊。”
时间虽然紧俏,但出发前商陆还是嘱咐了要慢走慢行,途中会经过几处易山崩的险地,商陆的原则都是能绕开就尽量绕开的。
说多几次容漓还觉得烦。
商陆就板着脸教训她:“先别不耐烦,我说的话你且记着吧。”
容漓嘴上说“记着记着”
,心里想的却是“出了这个城门,你看我记不记着”
。
商陆不是没看出来容漓在他较劲。
这姑娘也许天生反骨,就爱跟人对着干。
商陆摸清了她的脾气,有顺着她的时候,也有怕她胡来,面上不跟她争执了,暗地里却做足了准备。
这次回许州就是。
当容漓看见送她回许州的车夫还是老纪时,就知道出了这个城门,她也不得不按着商陆的安排来,‘慢慢儿’回许州了。
这一慢,正好赶着旧年最后一天的尾巴回到了许州,这大概也是商陆万万没想到的。
除夕,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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