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没救了。
许珩决定卑劣到底。
哪怕死后被割去舌头扔下地狱他也认。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砸下一道雷,无视即将来临的骤雨,他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包烟,重新回到楼下。
凌晨两点,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纪之菡躺在床上,心中天人交战,不断告诉自己许珩不傻,下雨了知道回家,再不济也知道待在车里。
但总有一道声音在她脑子里吵,说许珩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他不在乎刮不刮风,下不下雨。
只在乎他每篇日记的开头。
就像每年他生日和其他节日时,日记里重复写到的那样。
“希望小宝没病没灾。”
他还在福利院时,没人喜欢他,更没人教他怎样爱人,但妈妈说他会唱摇篮曲,会教她走路,给她扎小辫子,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她。
在学校里学到新词语,知道宝贝是珍贵的宝物,所有人都喜欢的意思。
所以她小名叫小宝。
这些记忆几乎都是在她三岁以前,所以之前听纪母说的时候,她是不大信的。
因为在她记忆中,许珩身上总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总是逼她吃药,逼她吃各种她不喜欢吃的东西,把她按在医生面前,用那些冰冷的仪器禁锢她。
像个没有感情的管家,给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但除了他安排的事,她干其他事,跟触犯天条没什么两样。
可他胸前的口袋里,装着的永远是她的药。
躲在窗帘后面看着雨幕中那道身影,纪之菡心痛大于心动。
被人爱着的感觉很好。
但是能不能不要喜欢她了。
看着从楼道冲过来的黑色雨伞。
许珩知道,他赌对了。
从婴儿时期就陪她长大,没人比他更清楚她的习惯,睡觉要留一小扇窗,下雨会起来关窗。
一定会往下看,又……一定会心软。
“许珩,你是三岁小孩吗,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儿淋雨,非要把好好的身体搞垮了才好受是吧?”
纪之菡把伞举到两人头顶,对着许珩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
“还抽烟,你怎么不干脆往鼻孔里也插两根,就知道在爸妈面前装乖,出了家门就怎么颓废怎么来。”
“是不是我不下来,你就准备在这儿站一晚上?”
她是真的生气,她一个从出生就带了病根的病秧子,能活到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偏偏有人不珍惜。
许珩年少有为,还没毕业就在商界崭露头角,刚毕业就成了辉大和科大的荣誉校友。
正是这个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此刻却像那个在福利院受尽冷落的小男孩。
下雨了不知道回家。
几近病态的等在楼下。
“还好意思说我不爱惜身体,你抽烟就是爱惜身体,淋雨就是爱惜身体,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她凶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许珩喉结上下滚了滚,向来沉稳冷冽的男人,毫无预兆的抱住了面前气势汹汹的人。
男人硬挺的胸膛擦过耳畔,纪之菡浑身僵硬,三魂七魄都跟着抖了一下。
许珩头埋在她脖颈间,头上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进她的衣服里,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的浇在伞面上,纪之菡睡裙外面只披了件外套,雨水落在地上又溅起来打在她小腿上。
风在狂欢,雨在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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