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到中午,第四生产队的调粮进展得很顺利,出谷子的人家爽快,进谷子的人家高兴,钟国正和齐大贵、齐振平、齐振伟都很高兴。
谁晓得即将结束的时候,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有一个叫齐三元的进谷子的人,村子里的人都叫他三块钱,嫌谷子车得不干净,瘪谷子多了,不肯进那家人的谷子。
要进的话,必须把瘪谷子用风车车干净之后再进,否则就不要了。
开始的时候,钟国正任齐振平、齐振伟两个人和三块钱争论,故意和几个农民谈天说地。
他原以为,齐振平、齐振伟两人和他说说就可以了,可是三块钱却越说越不像话了。
说哄么我是自卫还击战回来的,为保家卫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本就应该多照顾我的,你们公社干部、大队干部、生产队干部,不但不照顾我,反而把瘪谷子调给我,这么来欺负我,我要到县里去告你们!
钟国正听到这里,实在忍无可忍,就走过去把齐振平、齐振伟两人拉开,站在三块钱对面,盯着他,大声的对他说,你说谁欺负你了?你是今天才回到村子里来的吗?
你回来也应该有两三年了,老婆都讨了,孩子也生了两个了,你到公社去找了多少次?公社为了解决你们的事情,来处理了多少次?
这次好在这些出谷子的人家都很配合,你们进谷子的人家,这么顺顺利利的进到了谷子,你还挑三拣四,鸡蛋里面找骨头,嫌瘪谷子多。
那我问问你,我们神仙头大队,总共有几部风车?你们第四生产队,又有几部风车?你家里有风车吗?现在有几个农户家里的谷子,是车得干干净净的?
谷子没有用风车车,不就是瘪谷子多了一点吗?就是多了一点瘪谷子,又有哄么关系?谷子碾了之后,大不了就是多了一点糠,少了一点米嘛。
其实糠也不是一无四处,什么作用都没有的。
现在我们家家户户都养有猪,养了猪糠就有作用了。
讲起来,你进的谷子瘪谷子多了一点,少了一点米,吃了一些亏,但把这些多出来的糠喂猪,那又有哄么不好的啊?
我和你说,我们今天这次,是公社第五次来了,才有中文每一个结果的。
你如果嫌这些谷子里瘪谷子多,不进这些谷子,你还真的是有一种虾米吃礁石的味道呢。
你如果还这样斤斤计较的话,那我就要和你讲一句蛮话了,这些谷子你想要也要要,不想要也要要!
你如果硬是不要的话,那我只好把你不要的这些谷子,统统的充公,叫全队的分了,再也不欠你的谷子了!
你如果以此作为刀把子,继续拒绝缴纳农业税、征购粮、代金和统筹经费,那我会把你列为全大队,甚至列为全公社拒缴国家任务的第一个重点户。
在今年公社组织扫尾时,我首先就拿你示问!
比如说,给你挂挂牌子啊,在全公社游斗游斗啊,等等。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是进这些谷子,还是不进这些谷子。
三块钱在钟国正的一阵道理加蛮话加威胁的轰炸之下,又经过齐大贵的一番工作后,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挑起箩筐,进了那些瘪谷子多了一点的谷子。
第四生产队的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解决后,第二天钟国正又来到了第十二生产队,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把原来遗留的问题,也都妥善的解决了。
一个星期后,神仙头大队开始掀起缴纳农业税和征购粮任务的热潮,一个又一个的农民,头顶着烈日,脚踩着热土,肩挑着一担担的谷子,用最原始的办法,把谷子交到了粮站。
半个月后,粮站给公社报喜,神仙头大队第一个完成了今年的农业税和征购粮任务,远远走在了全公社的前头了。
易大伟马上召开全体公社干部会,表扬钟国正,号召全体公社干部向钟国正学习。
学习他从解决历史遗留的问题入手,从解决老百姓最关注的问题开始,取信于民,激发老百姓的爱国热情,季姬完成农业税、征购粮等国家上交任务。
钟国正心里却清楚,神仙头大队从账面上是完成了今年的任务,但这是建立在去年、前年只完成百分之六十的基础上的,真正要完成近三年的全部任务,还有百分之八十的数量,只有那百分之八十都完成了,才算真正的完成任务。
而这个百分之八十才是真正的硬骨头和癞子脑壳。
会议一结束,钟国正就立即下到了神仙头大队去了。
他要趁热打铁,抓住现在这股好的势头,想方设法,尽最大的努力,把过去没有完成任务的农户做通工作,完成任务。
大队会计齐席康二十五岁,高中毕业后到部队当了三年卫生兵,退伍回家后开始当赤脚医生,三年前当上大队会计。
他虽然已经结婚,而且生了两个儿子,但工作却很勤奋,对各种账目打理得清清楚楚。
他对全大队600多个农户建立了专门的上交任务台账,哪家完成了多少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的,还欠多少,他都有详细的登记。
只要一翻开台账,就知道谁交了还是没有交。
今年八月以来,他更是仔细,每天利用包括和别人看病的机会,把农户送粮食到粮站拿回的红票(公社凭红票与粮站结账划款),都一一收回登记造册。
这样,哪个农户这几年完成任务没有,还欠多少,只要拿出账本一查就晓得了。
钟国正找到齐席康,把近几年还没有完成任务的农户,逐个抄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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