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尸的壳子和那个老太太很快便被他们请进了县衙,并且在第二天就找到了她的家人。
原来是苏州府上的一户胡人家中的老母,前不久病死了,因为胡人没钱没地位,丧事也办得草率,直接把尸体交给几个负责处理的汉人抬到上方山的乱葬岗里一埋了事。
汉人不喜欢胡人的尸体留在城里,又不许胡人出去埋尸,县衙就专门雇了一些挑尸匠处理这些事务。
这里附近的胡人都是这么处理死去的亲人的,哪怕是前不久在木渎被杀的那个胡人,丧礼过后也是这么被处理的。
燕祁云带着小凤将老太送去苏州府她家中,她一脸不乐意,对她的家人也完全不认识。
她的家人倒是十分热情,惊喜于她的归来,一直到两人离开,还听他们口中在念念有词。
“他们后面都在说什么?”
回来途中,燕祁云向懂得胡语的小凤询问,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没什么,他们在感谢万能的天父。
对他们来说,亲人能归家,都是圣神的恩赐。”
燕祁云不禁摇头:“他们就没考虑过是不是因为老太太还没咽气就被抬出城,到了山上自己醒来病好了。”
“这没办法,”
小凤道,“几天跟他们相处下来,我发现那些胡人都很迷信,还不是如汉人那般对规矩崇尚的迷信。
胡人的迷信,是他们必须要认一个神明作为信仰的对象。
此后,他们可以为了维护这个信仰的对象做任何事,包括杀人和被杀;也可以把人生里的各种幸与不幸归咎于神的恩赐与惩罚。”
“才几天,你就这么了解他们了?”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为了了解他们才和他们做朋友的,”
她的话音中逐渐透出一股阴险的意味,“毕竟他们曾是我们的敌人,了解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与他们做朋友。”
燕祁云道:“他们已经战败了,谈不上敌人,也不是什么朋友。”
她冷笑一声:“全国城里容留了多少胡人,这些胡人中有多少对汉人心存不满,你想过没有?一旦他们一起发动叛变,对于整个越国将是一场浩劫。
对于将来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当然是尽早了解的好,不是吗?”
燕祁云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你居然对整个国家的状况这么感兴趣。”
“那是因为……”
小凤支支吾吾,又恢复了一张天真的面孔,“因为我伯父从小就教我们这些。”
燕祁云便又重新迈开脚步,装作不经意道:“你不是说你伯父对你不好么,我听你这么说,他不还是将你和你的堂兄一视同仁地一起教导?”
“那是两码事。
他教我归教我,想随便把我嫁掉也是事实!
我恨他的就是这一点,原来他精心教育我,不是为了让我有一番作为,而是想把我精雕细琢成一件礼物,好倍儿有面子地送给别人!”
她的眼中冒出一丝狠戾,“本姑娘才不吃那一套呢!
这世上,只有我利用别人,谁也不能利用我!”
说到此处,她自知失言,偷偷瞄向燕祁云,后者好像无所察觉,只是木着脸叹气:“唉,我搞不清楚你家里的事情,听着就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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