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宁静似水。
风过树梢,树叶簌簌作响之中,夹杂着几声蝉鸣虫声。
夏日将去,夜中的林子更添了几分凉意。
陆离坐在树下,疲惫的舒了口气,眯起眼睛抬头看着枝杈树叶缝隙之中的夜空,那一颗颗的星辰闪闪烁烁,隐隐约约,透出了几丝孤寂之感。
她裹了裹衣裳,觉察出一丝冷。
午子阳从火堆旁站起身子,手中拿了一片刚从那烤好的野兔身上片下来的肉,轻着步子走到陆离身边坐下,递了过去:来,一日都没吃什么,好歹吃一口。
陆离却并未接过,只是轻声说道:子阳兄长,可想家吗?
午子阳弯了唇角,听得陆离此言便知道她心中惦记着什么,盘起腿同她一般的抬头看着斑驳枝叶缝隙之中的夜空:我们征战沙场之人,哪里有什么想家的念头。
如此说,你们,都不想么?少公当年也不想么?陆离眨了眨眼,声音轻的犹如空中弯月,似是怕惊扰了这夜中的景色一般。
想,午子阳淡笑只道:只是征战在外,便就是为国为家,可却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不知是否再过不久便要死了。
少公是泽阳沈氏族人,比起我们,自然更加想念。
可我们不是不想,只是不能想,又不敢想。
久了,也就惯了。
他说着,又笑了笑:离儿从未离开家如此远,如今想念,实属正常。
待得咱们把此处的事儿办妥了,就回去了。
陆离闭了闭眼睛,这才转过头看了看午子阳,又往不远处的几人之中看过去,但见龙遥正盘着腿儿坐在火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似是全然没有半点心事。
陆离的目光闪了闪:那你说,她想家么?
午子阳循着陆离的目光看过去,思忖片刻:离儿想说什么?
此行你与我都知,我们是来中州寻龙。
可我们走了几个月,依着她手中玉龙所示,我们跟着她一路往东,渐行渐远。
一路行来,但见焦土残垣,被毁村落,却不见龙踪。
陆离低声说着,微微蹙了眉:我总有中说不出的念头,犹在这几日在脑海之中来回萦绕,扰的我心中烦躁。
午子阳沉吟一忽儿,不解的靠着陆离又凑了凑,轻声问道:离儿是觉得,有什么怪异?
说不清楚,可我总觉得,这黑龙一路的踪迹,分明就是要往东去的。
东边便是大海,她口口声声说要带着我们来将那黑龙引入东海,可若我想的没错,那黑龙非凡物,自有本性,更有通天彻地之能,凡人怎能伤了它?若无人伤它,它为何一路吐火害人?陆离目光凝重,面色忧愁:我只是隐约担心,此事,总觉的不是咱们瞧起来的这样简单。
那龙再非凡,却总归是个畜生。
午子阳只道:我见过它如何可怕,可实在没有离儿口中那般‘本性’。
陆离淡淡一笑:我只觉得,天地万物,草木牲畜皆有本性,总该是善良的。
她看着午子阳:一如你我,一如少公与吾王,可不都是如此?
午子阳哈哈一笑,看了看手中的兔肉:若离儿此说,那这可怜的兔儿,我是不该捉了它。
他顿了顿,又道:离儿心善,经历的少,自然看什么都抱着一片善心,可若你有我这般经历,便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了,你不妨做这般想,那黑龙本就残暴,是离儿将它想的太好。
午子阳把手中的肉递给陆离,腾出左手拿了腰间的酒壶,咬开瓶塞喝了两口酒:就像这兔儿,我若对它善良,那你我皆要饿死,天地万物总归如此,危急关头,哪里有什么善恶,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但离儿所言亦有道理,这龙遥非我舒余中人,其心必异。
自然要多加防范。
你我本不该管这些闲事儿,只是吾王心善,挂念天下百姓,才让你我来助她,你且放心,跟着咱们的皆是泽阳精锐,各个武功了得,区区一个龙遥,我们却是不怕的。
兔肉因着离了火许久,已然变得微凉,陆离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着,只觉得寡淡无味,还带了些未净的血腥气,费力的将它咽了下去,闭上眼睛靠在树边:只盼着你说的是对的吧。
午子阳靠在她身边,也闭上眼睛:这一趟,离儿本不该来,你年岁还小,应该待在泽阳,那里才安稳。
陆离微微苦笑,却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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