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粗砺,细碎的砂石不计其数,其中还羼着落下的大小枯枝,出血定是免不了的,兴许还要被扎出几个窟窿,撞断几根骨头,她忍不住闭上眼,几乎是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可随之而来的疼意却远远低于她的想像。
她被小心地拢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耳侧,是平稳有力的心跳。
「……寇骞?」
「在呢。
」
崔竹喧缓缓睁开眼,这才看清那片红色的来源,那匹马匍匐在地上,马腿被刀刃生生砍断,汩汩往外流着血,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竭力地伸展着马蹄,却怎么也站不起身。
她不由得瑟缩一下,分明是极小的弧度,一双手却将她拥得更紧,轻抚着她的脊背。
「不是回家了么?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她回过神,转头望向那双熟悉的眉眼,在理智赶到之前,泪水已淌了满脸。
寇骞顿时慌了神,抱着她坐起身,小心地检查她身上各处,衣裳沾了泥,破了口,手上也沾了泥,破了口,他低下眉,捧着她的手,轻轻地吹拂过去,「忍一会儿,等寻到水源就给你上药。
」
不过是被缰绳磨破了些皮罢了,放着不管也能顺利结痂,便是她浑身上下的伤口加在一起,也抵不过那马所受的十分之一,分明出刀斩马的动作未有分毫犹豫,今却为她这点微末的伤口大惊小怪。
崔竹喧盯着他,并不应声,只是抽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而后顺着脸颊往后,指尖落在他的左耳上,无意识地揉捏着。
耳朵还在,没有被割下来,人也还在,没有成一具新尸。
一点痒意顺着耳垂流向心口,寇骞本能地往她手的方向偏了少许,俯首低眉,好让她的动作更方便些,「怎么了?」
他抬手想去擦擦她面上的泪痕,可唇上却忽然贴上一片柔软,悬于半空的手僵了一瞬,转而落在她的后颈,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吻加深一些。
她攀着他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亲过唇瓣,又一寸寸亲着脸颊,含住他的耳垂,向来只用来泄愤的尖牙利齿,如今只轻轻的磨蹭着,除了吻痕,再留不下其它。
「……簌簌?」寇骞低垂着眼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哑得一塌糊涂,「等等,先别……」
察觉到他的抗拒,温柔小意的舔舐立时变成了警告的啃咬,他吃痛闷哼一声,再抬眸时,便对上一道质问的目光,「谁允许你偷偷逃跑的?」
寇骞目光闪躲,干巴巴地解释道:「约定是赶到郡城,联系上崔氏的人。
」
「你又拿这种话来搪塞我!
」女郎眸中氤氲,眼尾的红晕尚未散去,饶是现在摆出副横眉竖目的凶厉模样,也让人生不出半分惧意,「什么约定,那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编出来的,我才不管!
给我解释,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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