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回到住处,楚娥在旁伺候,同样是热水洗漱泡脚,温水酒后喝。
南公抚须道:“此番击败条戎,给了天子莫大信心,看来今年注定不会太平”
。
楚娥皱眉道:“兵事,国之重器也,不可轻动,天子昔日征伐条戎可是吃了败仗的”
。
南公笑道:“正是如此,天子才更加雄心勃勃啊”
。
楚娥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只有继续征伐四方,用一场场胜利来宣告大周的赫赫国威,和天命正统神圣不容置疑,才是天子想要的,毕竟曾经辉煌时也拥有感触过。
南公抚须道:“老夫所料不差,春夏交际必然讨伐申戎(实为陕北姜戎或羌戎),这或许是一场胜利”
。
楚娥躬身问道:“战事还未开始,师尊如何言胜败”
。
南公呵呵一笑,叹息道:“天时天命皆在大周,申戎依仗和申候结盟,平时太过放肆,惹来芮、莘、梁等诸侯国厌烦,还和洛水戎有摩擦矛盾,虽然看似强大,实则有点作死”
。
楚娥追问道:“申候帮忙遮掩上书,也不能宽恕”
。
南公抚须点头,说道:“若是平常,或许可行,但如今申候会选择抛弃戎人小弟,因为天子能给予其想要的承诺”
。
楚娥想了想,说道:“申候之女太子妃不可动摇,嫡长子立为储君”
。
南公笑道:“然也,申戎被众人抛弃围剿,难逃失败覆灭的结果”
。
楚娥皱眉不解,她在其中并没发掘什么可乘之机,于是躬身问道:“不知师尊为何一副韬略在握”
。
南公抚须笑道:“老夫曾和你讲过,不太看好申候和太子的将来,如今裂痕只会更大,作为天子不能确立储君,姬宫湦绝对要疯”
。
楚娥皱眉说道:“嫡长子继承制度,乃周礼核心根本,太子怎敢如此”
。
南公抚须笑道:“你还是太年轻,太子登基成为天子,还可以废后另立,就有了新的嫡长子可选择”
。
楚娥有些震惊,半响说不出话来,南公继续说道:“在你的认知里,废后之事很少见,因为上一代做到夫人名分即可,往后就是嫡长子继承,若有意外也有缓冲交代,保留空间磨合最为稳妥”
。
楚娥终于明白,以自己为例,若是男儿身,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必定会更加慎重考虑后续夫人,因为关系到将来继承大统。
蔡伯继续嫁过来姨娘,也不会在储君上干涉,朝堂大臣们也是如此,一切都得留给父亲来考量,其他人敢越雷池半步,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姬宫湦就将面临这尴尬,现阶段是天子和申候的博弈交锋,然而却要下一代买单。
天子父亲觉得这很正常,太子儿子也觉得正常,申候和其他人同样觉得很正常。
但有天儿子上位成天子时,一切就都变了,作为这片天地的主人,一根被人指手画脚的规划之刺永插心中,久久难以抹去,绝对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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