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黎看看天色，在窗外自言自语道：“要不咱们直接走吧，不带世子了。”
话音才刚落，就见鼾声如雷的宋樘瞬间弹跳起身，茫然四顾，“走哪走哪？等等，我马上好！”
……
两刻钟后，他们乘上了前往监狱的马车。
被带出天牢时，曾文彦还在发愣，风黎雇了辆牛车跟在后面，拉着他往外城走。
“我们现在是去哪？伯府吗？”
宋樘问道。
风黎摇头，“她出城了，我们去城外。”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给她递的消息，说獐狮在城外。”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内外城门，朝郊外进发，一只鸩鸟不知从哪里飞来，悄无声息停在车顶。
城郊五里地外，有座无名矮山，山上长着许多枫树，所以百姓称其为枫山。
风黎几人抵达山脚时，那里已经停了一辆乌篷马车，车上坐着头戴斗笠的马车夫，车旁站着一名身姿绰约的女子。
风黎多看了那名车夫几眼，才将目光落到女子身上。
“是你送的信？”
她转过身来，正是卢娴，她看起来实在年轻，若忽略那双过于深沉的眼睛，倒像是正值妙龄。
风黎朝她微微一笑，“正是，你想要的东西，就在山顶。”
卢娴没有抬头去看，依然紧盯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风黎摇头，让到一旁，“今夜前来，还为夫人带来一个人，夫人瞧瞧，这是谁？”
四目相对的瞬间，曾文彦激动得泪流满面，卢娴却神色淡淡，“彦儿，你怎么在这？”
见她如此平静，曾文彦有些怔愣，但很快又强笑着爬下车朝她走去，“娘，孩儿在狱中过得好苦，您为什么一直没来救我？”
卢娴倏然叹息，面露悲伤，“为娘一介女流，哪有什么办法？只好每日在家中焚香祷告，祈求佛祖保佑你平安。”
“焚香祷告？”
曾文彦重复了一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焚香祷告！
别人不知道您，我还不知道您吗？！
您究竟在家中做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既知道，又何必如此？”
卢娴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曾文彦笑不下去了，他神色挣扎怨恨难言，许久才轻声自语道：“我是您亲生儿子啊，从小到大，您一直在想尽办法为我续命，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呢？”
卢娴还没说话，风黎就先开口道：“不如先一起上山去，所有的答案，可都在那里呢。”
曾文彦没有动，固执地盯着卢娴。
卢娴避开他的目光，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戴着斗笠的马车夫忽然抬起头来，斗笠之下，他的脸是一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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