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山南心疼不已,抿袖为弟弟擦去满脸泪花。
都是他那日粗心大意,本是带弟弟到城中采买些过冬的用具,谁知碰到乱军,冲散了两人。
傅意怜敛裾下车,裙摆泛起层层涟漪,馨香拂面。
她从小厮手里接过玉佩,两手捧着,递给荣山南,又福了一礼,道:「家丁莽撞,两位郎君受惊了。
」
小男孩从哥哥结实的手臂下钻出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儿,略带害羞地望了望此刻站在他面前,和煦如春风,姣颜如秋月的女子,咧嘴笑了笑。
男人见弟弟不再害怕,心下大舒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微微颤抖:「多谢小姐。
」
「郎君客气了。
」傅意怜报之以一笑,转身欲回府,忽然手背上传来一个温温软软的触感。
傅意怜低头一看,是小男孩握住了她的手,将一小物放到她的掌心。
放下后,便立刻跑到荣山南身后,再不肯出来。
傅意怜低头一看,是一枚纸星星,是昨晚她教他叠的。
傅意怜回以一笑,转身离开。
等到傅意怜进了府门,荣山南才仍有些后怕地紧紧攥住弟弟的手,二人依偎前行。
小男孩扬起笑脸,冲他飞快地打着一套手势:前几日被乱军冲散后,他流落街头,没有饭吃,看到门口小厮买了热腾腾的包子,想去借一个吃,被府中那个漂亮姐姐看到,收留在府中住了几日。
漂亮姐姐给他买了好多好吃的,包括哥哥一直不让他多吃的糖果。
晚上还让人给他盖上厚厚的小被子,比家里那床暖和得多。
荣山南不放过一个手势,认真地看明了,站在原地,缓缓转过头,只看到深宅大院内,她迤逦而去的身影,环佩叮咚,仿佛还在耳侧回响。
后来家道中落,府中下人散去大半。
傅意怜身边的武士兼马夫也换了人,换成了他。
饶是如此,他也深知身分之别是他一辈子都越不过去的鸿沟,从来也不敢痴心妄想。
直到宛州失陷,她随着流民上了凌日峰。
那时,她真的是孤身一人,连贴身丫鬟都抛下她跟人跑了。
*
补好了衣衫,傅意怜这才想起来思康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思康巴巴地从北屋窗户里望着她。
傅意怜重生回来,总算先帮了荣山南一次,心里却一点也没,换上一副笑脸,朝思康走去。
她很怀念这时的思康,双目明亮有神,对她有依赖丶有期待,而不仅仅是拘着礼数,眸中再无半点亲切。
她赶紧跟思康说:「哥哥没事了,睡了过去,我们不要吵他。
」
思康很乖地点点头,双手攥拳,放在棉袄袖子里,低下头去。
傅意怜赶紧重新在暖炉中加了足量的炭火,用铁钩捅得旺旺的,屋里才算有了些热乎气。
她又把自己用的暖手炉,里面加上热水,放在思康的被窝里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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