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他需要我手中伪造的证据,也需要我站出来为他说话。
」
吴长逸没有再继续掩饰自己的立场,他憎恨初学清,只是出于个人的情感立场,可他生在武将世家,身为大宁臣子,早在贤王将计划透露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偏帮贤王,一个通敌卖国的人,不堪为君。
所以他假意迎合,趁机保下桑静榆,又威胁初学清签下和离书,他不是要强取豪夺,他只是怕,他和初学清走的路都太危险,不能让桑静榆有一丝被牵连的可能性。
正在他们二人低声商谈对策之时,前方拐角处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一身宫女打扮,垂着头,暮色昏暗,看不清脸。
吴长逸只以为是路过的宫女,可裴霁曦却怔在了原地。
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长长宫道上,只有宫灯昏暗的光照亮,他看不清细节,但只一眼,那个身形,那个姿态,一下就中中打在他心上。
他已许久未见过初学清女装的样子,此刻却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忽略砰砰乱跳的心,装作自如地与吴长逸继续前行。
初学清低头行礼,在他二人走进时,掐着嗓子,低声唤了句:「吴将军,奴婢是景王妃的人。
」
吴长逸皱皱眉,「你怎认识我?」
裴霁曦向前两步,挡住吴长逸的视线,插嘴道:「是初侍郎派你来的吗?」
初学清准备好的措辞被打乱,她本想说是景王妃派她来的,如今裴霁曦却将台阶递给了她,许是夜色迷蒙,他的眼睛还未恢复,这让夜色中的她,稍稍能平复下错乱的呼吸,她顺势道:「是。
」
初学清的眉眼在夜色下并不清晰,她一直垂着头,身形还被裴霁曦遮住,吴长逸也就没有仔细打量,随口问道:「初侍郎在何处?」
初学清敛眸掩去神色,既然吴长逸都没有认出她,那眼睛还未痊愈的裴霁曦,就更不会了,她掐了掐自己手心,稳住心绪道:「初侍郎如今被关在寿昌殿一处偏殿内,奴婢趁为她送饭的功夫与她说了几句。
她说您定会进宫,嘱咐我寻机将宫内情形说与您。
」
随后,她将宫内如今大臣与官眷的关押地点,以及宫内的混乱情况告诉了他们。
虽说如今贤王只能退守皇宫,但是朝中重臣及家眷俱在宫内,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初侍郎还说,贤王想要名正言顺登基,必然让景王殿下入宫,当着群臣的面,对峙北狄罪证,吴将军可请命押景王入宫,届时带兵闯进宫中,至于宫内,景王妃会借太后名义,保官眷平安,群臣那边……」
初学清顿了顿,她本没想把裴霁曦拉进来,可贤王必定不会放过她身份这个把柄,即便现在裴霁曦没有认出她,她的身份,恐也保不住了。
「群臣那边,还望将军能稳住贤王,让他在景王殿下入宫前,不要轻举妄动。
初侍郎还道,请您,万望相信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为国家社稷,望您能同她一样,以家国为先。
」
她那字字句句,表面是说给吴长逸听的,但裴霁曦知道,那是她借着宫女之口,说与他听的。
裴霁曦的视线紧紧粘在初学清身上,许是慢慢适应了朦胧的宫灯光辉,她的眉眼也愈发清晰起来,完完全全地和多年前的冬雪重合在一起,这让他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他不能,她的心中有社稷,有百姓,有大道,或许有那么一点罅隙是留给他的,可这点罅隙与她的大道相比,太过微不足道。
他不能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罅隙,阻了她前行的路。
如她现在暗示的一般,以家国为先。
他隐约明白,贤王定是知晓了初学清的身份,才会邀他入宫商谈,先前贤王准备的戏本子没用上,这是要拿初学清来要挟他,让定远军在夺嫡中站队了。
只是不知,初学清是如何从贤王手中逃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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