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是被蒙住了眼睛带到一辆马车之中的。
而此时,这马车已然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候。
与车外马蹄车轮声不同的,是车中总是带着一股浓重又奇特的香气。
这香气在她到车内之时便已然存在,经久不绝。
有一个人就坐在她身边,且,定是个女子。
她不言语,这女子也不着一字。
只有细微的窸窸窣窣的衣料之声,但沈羽却听得出,此人是故意放轻了动作,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听到。
马车忽然晃了晃,沈羽周身无力,被这重重的一晃晃得身子一歪险些歪倒在那并不宽敞的座椅上,便就在她快要歪倒之际,左肩的肩头被人扶住,那股香气愈发的浓重起来。
她坐正了身子,沉声问道:姑娘,要带我去哪?
自沈羽入车中之后,舞月的眼神便一直落在沈羽的身上,她一直在打量这位舒余最年轻的狼首,泽阳一族最后一个人。
她曾听闻这位狼首不仅武功高绝而且面容俊俏,自然要仔仔细细的瞧一瞧,可如今她却有些失望了。
俊俏总是俊俏的,可总觉得失了些男子气概。
尤在她方才扶了沈羽的肩膀之后,竟不由得弯唇一笑。
可她这一笑并未出声,此时听沈羽一问,便即挑了挑眉毛,面上的笑意居然更浓:没想到狼首沈公,真的功夫高深,耳力惊人。
我还只言片语都未说,你便能听得出我笑,还猜得出我是女子。
沈羽靠在座上,面容沉定,姑娘周身香气浓重,不须猜测。
舞月笑道:沈公年纪轻轻,说话却竟沉稳。
那不若,便猜一猜,我要带你去哪。
沈羽轻笑:既如此,我便不问了。
也省了些力气。
舞月微微抬手,伸到那蒙着沈羽双目的黑布近前,却又不动,细长的指甲轻柔的在沈羽面颊近前轻轻勾勒着她那脸庞的轮廓,眯着眼睛如同瞧着一只猎物一般,面上尽是满足自得之意。
可沈羽却被这一举动弄得极不自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面颊边儿上,扰的人周身不舒服。
她偏了偏头,开口言道:姑娘自重。
自重?舞月不由失笑,起身坐在沈羽的身边,抬手将她面上的黑布解开,我们南岳女子,听不懂你们舒余国中奇怪的礼数。
只知道你被我们擒获,便是我们的俘虏,对待俘虏,何须谈的上什么自重之说?
沈羽眨了眨眼睛,好在天光昏暗,车中也没有点着烛火,看清舞月的模样,到不太难,虽不能看的清楚,却也隐约能看出,这带着面纱女子眉眼妩媚,身段妖娆。
可沈羽听她所言,却是心中重重一沉,南岳?你是南岳国人?
舞月嗤笑出声,对着沈羽微微一拜:南岳国人,舞月。
牧卓怎会将自己交给南岳国中人?
沈羽心思飞转,看着舞月不发一语。
牧卓与莲姬里应外合动乱皇城之处,南岳卓熙王频扰舒余南疆,孟独带龙弩卫往白河城之后没有多久,皇城出了事,牧卓造了反。
虽事过经年,可如今又有南岳之人出现,还与这辰月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沈羽眉眼一眯,眼中划过一丝深重的愤懑忧虑,低声一叹:舞月姑娘既是那卓熙王的心腹之人,要沈羽何用?
舞月倒不觉怪,目中闪过一丝欣赏:沈公果然聪慧过人,见微知著。
我还只说了两句话,便猜出我与卓熙王的关系。
她看看车窗,那透白的窗纸外面仍旧是一片昏暗,只能瞧见星点儿火把之光,如今时候尚早,沈公还能猜到什么?不若都说出来,省的一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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