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骂道:“鬼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死了你哭丧呢。
这么大的人了,堂堂一道经略使,像什么样子。”
在如师如父的张韬面前,田冀和儿子没什么两样。
年幼丧父的他,被张韬带在身边长大。
年纪相仿的张三恭,和田冀最是臭味相投。
两个人同样嗜酒如命,引为知己。
在战场上又经常互为倚助,多次从刀剑下救下对方。
见田冀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片,张三恭哈哈大笑,上前将他拉起,去后院换衣服。
许抚远与张韬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
当年张韬起兵反抗大成王朝,尽管读过几年书,可在真正的将帅眼里,不过是一界草莽。
蜀军大多出身卑微,将领水平有限,要想发展好,必须有一个军师。
许抚远就是赵陵派给张韬的军师。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那些在乱世中崛起的大夏、大魏、南北二秦等等小国,都被张韬的蜀军铁蹄踏平了。
当然,多年的征战,有胜利的时候也有失败的时候。
黄天荡一战,不善水战的蜀军被南齐大败,火烧连舟两百余艘,整个河面都被火光映红了。
那一战后,张韬手底下只剩了两千多人,自己从肩到腿,也中了好几箭,只得灰溜溜的逃跑。
只是“蜀地最多好男儿,敢笑满国无丈夫”
,张韬很快就重振了旗鼓。
许抚远见过无数次张韬身上带伤却满不在乎的高歌畅饮的场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英雄气概。
眼前斜倚在椅子上花白头发的样子,似乎正在告诉这个世界:他老了。
许抚远悲从心生,随即又释然。
是啊,老了。
不光是张韬老了,自己不也一样老了。
当初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执晚辈礼的孩子,都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皇帝了。
张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天啊,入秋太突然,还没意识到该加厚衣服了,冷风就已经咬上了这把老骨头。
许抚远笑道:“天凉了,该给国公爷找个暖被窝的人了。”
张韬哈哈大笑,用手指在半空虚点他道:“老不尊,连我的玩笑都敢开。
小心你嫂子半夜去梦里找你算账。”
许抚远道:“笑归笑,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嫂子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知道我有心帮你再找一个,以嫂子生前那么温柔贤惠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怪罪我。”
张韬叹息道:“辛苦半辈子,老子也想像别人一样妻妾成群,虽说不能像皇上一样后宫佳丽三千,至少也得让我这国公府不那么冷清才行。
只是咱老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
除了你嫂子能懂我,忍我,换了其他人未必能接纳我。
更何况,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找个一样年纪的老婆子不成?那是她照顾我还是我照顾她?”
许抚远道:“谁说非要找个年纪相仿的,要找就找个年轻的嘛。
一树梨花压海棠,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张韬笑骂道:“说的什么屁话,哪来的胡诌诗。
你干脆给我找个和不周年纪差不多的算了,看他管一个应该叫姐妹的女子叫奶奶别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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