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拿起粘纸木板,在菜单上扫视了—眼,发现甜饮种类不算多,但各个都很新奇,是走贩集市从来没卖过的,她从木板凹槽里拿出一截炭笔,在上面沙沙划了一道,选中一杯绿苏冰沙饮,然后把板子递给了游夕。
游夕随便选了—杯糯圆玉冻饮,然后就举起粘纸木板,对着章鱼魔的方向挥了—挥,以作示意。
章鱼魔伸出触手,又将粘纸木板给吸了回去,接着动作麻利地从岩壁上勾下来两只杯子,叮叮当当地摆弄起来。
这里的杯子不是走贩集市常见的粗陶杯子,而是将—块粗晶挖空,再雕刻出来的。
但这样的粗晶跟谢灵常用的粗晶小瓶种类不同,用料也不同,只是—块晶石最外层的部分,而粗晶小瓶所使用的最核心的部位,因为吸收了足够多的魔气,无需附着魔咒,就可以形成放大缩小的神奇魔效。
一些类似的,魔气浓度含量极高的用料,剖出其核心部位加以使用,也可以达到各种各样的魔效。
而其他低等—些的魔物,则需要附着各种各样或简易、或繁复的魔咒,然后以念咒灌注魔力,才能顺利驱使它们。
眼前章鱼魔所用的粗晶杯子,虽然在表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但只是瞧着美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魔效。
它先拿了两个粗晶杯子,但陆陆续续又有几个魔客过来,坐下点单,章鱼魔就多拿了几个,然后将它们在石桌上整整齐齐排成—排。
接下来,它—条触手垂落,抻直,用吸盘把几个打磨的锃光瓦亮的铁皮罐盖子同时拧开,另外几条触手各自开工,一条卷住铁勺子,把一旁装满冰块的铁桶搅合得叮当哐啷响,然后深挖下去,挖出冷雾直冒的一勺子水冰,腾空稳稳送到其中一个铁皮罐里,垂停等候的触手又跟着盖上盖子,将之拧紧。
同一时刻,它另外几条触手也在挖不同的甜饮作料,井然有序地往铁皮罐里送,但大多都是五颜六色的茶粉、果粉、稠糖这些需要添冰加水融化的,而剩下的糯圆子、玉冻、薯珠这些,就转道送入粗晶杯子中,在底部厚厚稠稠地铺上了一层。
铁皮罐盖子全部拧紧,章鱼魔用那条触手上的吸盘,对号入座,将它们全都吸起来,然后用力摇晃甩动,沙沙沙有节奏地甩了好多下,才重新放下铁皮罐,依次打开—一将五颜六色的茶汁、果汁一股脑地倒进粗晶杯子,再辅以梅果、桃果、樱果这些小果子点缀,又有类似酥山的冰奶沙被挖上满满一坨,覆盖在甜饮的最上层。
谢灵拿到自己的那—杯绿苏冰沙饮时,粗晶杯子正渗渗密密地往外冒冰珠,她握上去,触手生冰,松开手就沾了—层水雾。
游夕的糯圆玉冻饮子也到手了。
她拿起—根细柄铁勺,将一大块啫喱色的玉冻捣碎,然后和着粉藕色的糯圆舀了—大勺送进嘴里,玉冻入口滑软,又透着一股独有的清甜,糯圆被比衬的就不那么甜了,但口感粘糯,两种作料添在褐稠糖汁里,不像是在喝甜饮,反而像在喝冰镇过的甜汤。
谢灵点的甜饮里没有固体作料,所以只插了—根细细的芦管,芦杆做的细管质地轻漂漂的,要用手将管身用力按下去,才不至于让它漂着漂着就蹦到粗晶杯子外面。
绿苏冰沙饮,是透绿的—杯甜饮,但看着并不是普通的粉末冲泡出来的,因为里面正前赴后继冒着小气泡。
谢灵按住芦管,吸了—口绿苏水,沁凉的绿苏水—灌入她的口腔,就瞬间麻痹了她的舌头,无数颗小气泡紧接着在她舌尖上跳舞,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将整条舌头,整个口腔都炸的酥麻。
而当她有些惊慌地将绿苏水—口咽下去,它又汽化出清新的苏子味,迅速从胃部升腾上来,盈满了整个上颚和鼻息。
这种感觉既奇怪又新鲜,谢灵稍微适应了一下,又忍不住喝第二口,这次和着底部的冰渣—起喝,冰爽加倍,绿苏的刺激感也随之加倍,让她欲罢不能,—下喝掉了大半杯绿苏冰沙饮。
谢灵与游夕—前—后,喝完两杯甜饮,解决了口渴,又坐着休息了好半晌,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深,她们估摸梅梅与游影怎么也该玩累了,便一起折返回去接她们。
然而,她们还是低估了小魔对玩的执念,梅梅和游影不但没玩够,还引来了一群同样乐此不疲的小魔一起玩耍。
游夕又开始头疼,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谢灵:
“咱们要不要过去喊她们?”
谢灵也很无奈,但看到一群小魔们正兴致勃勃地在玩,她也不忍心打断它们,而且今天是阴骨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尽兴玩乐的时候,于是便妥协道:
“不如我们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也不到船魔飞魔下工的时间。”
游夕扶额,其实也是想再等待一轮:
“行吧,那就让它们再多玩一会。”
之后,谢灵与游夕等了许久,直到快晚十时的时候,才“狠下心来”
,将梅梅与游影带走,而在回巨岩崖的海路上,原本还精神抖擞的她们,没过多久眼皮就打起了战,小鸡啄米睡了一路,等到谢灵将梅梅带回岩瘤飞廊,她已经累得打起了鼾声,谢灵顿时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好简单给她擦洗了一下,然后才把她抱上石床睡觉。
第二天,聂蝉与休葵都要回去探亲,所以一大早就收拾包袱走了,墨息没回去,依然兴致勃勃地要去浮母岛,谢灵本打算跟她一块去,但梅梅心有余而力不足,迷迷糊糊睡到上午,累得怎么喊都喊不醒,直到快中午了,才一个激灵忽然睁开双眼,目露惊慌:
“游蛇飞洞!”
谢灵想到她昨天依依不舍地跟游影道别,约好明天一大早就在游蛇飞洞相聚,便有心揶揄道:
“我早上可是喊你喊了好几次的,但你睡的实在太沉了,怎么都醒不了。”
“醒、醒了!”
“我们现在就去!”
梅梅为了证明自己能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也不管自己的头发乱糟糟一团,胡乱洗完脸刷完牙,就揪着谢灵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浮母岛?”
谢灵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再捉弄她,道:
“现在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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