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者,自然要有爱千人杀百人,爱万人杀千人的觉悟。
只是陛下这番作为,当真是为爱千万人,还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做出的取舍,只有陛下您自己知道了。”
汤法直截了当,顿了顿,他缓声解释其他:
“为何自古以来不曾有女人为帝?其一,自然是祖宗规矩。
世人道男主外、女主内,阴阳相合,方为正道。”
“其次,便是因为女子生来就被教导内宅事宜,纵观史记,您可曾听过哪个女人指点江山,对政治侃侃而论的?便有所论,有多少是人云亦云?又有多少是她们自己的想法?即便是道听途说,她们又可知其所以然?”
“好比当下,若老臣问您,去岁我大越登记在案的成年男丁几何,各地税收几何,何处多了,何处少了,为何不同,您可答得上来?可这些东西,曾经的皇子们在入学第二年就有专人教导,了如指掌了。”
钟离婉不紧不慢地将手中那杯凉却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从容开口:
“朕杀这百人,既有一己之私,也有爱千万人的初衷,但这份爱,口说无凭,若汤老愿意等,将来咱们走着瞧就是。”
“至于,您所说的政务?大越去岁?若朕所记不差,共有五百六十二万余户,为四千七百六十九万余人,其中,成年男丁的数目为七百九十八万。”
“我钟离氏历代帝王皆施仁政。
先祖将纳税户,通过量其资产,分做上中下三等,上等纳多,一男丁两百钱;中等次之,一丁一百五十钱;下等最末,一丁一百钱;如遇天灾,再行减免。”
“不过到我父皇的时候,他将此税额定在了上等户一丁三百钱、中等二百五十钱,下等一百五十钱;去岁,十一州二十四府,共计九百六十五县,上供税银三千万贯余。
可对?”
汤法怔怔地看了她半晌。
钟离婉轻笑:“您也说了,当年皇兄们也是要与先生学习多年,才能入朝理政。
可见男人也不是生来就会做官,就会治理天下的。
同理,女子生来也要经过教导才会做一个女子……既然如此,朕为何就不能学男子治理天下的手段呢?想要知其所以然,多费些功夫,去学不就得了?难道那些文字,会因为朕是女子,而不入朕的眼睛,不入朕的脑子吗?”
她站起身来,行了个学子礼:“朕此次来,正是要封您为正一品太师,拜您为老师。
老师,您可愿意辅佐朕,稳固大越江山,重现先祖辉煌基业?”
汤法连忙跟着起身,将她扶起。
“陛下折煞老臣了,快快起来。”
钟离婉仍在行礼:“老师,父皇当初在时,用人只讲亲疏。
可朕答应你,朕绝不会如此。
但凡有真才实学,一心务实之人,朕都将一视同仁,一并重用。”
“恳请老师助我一臂之力,固我大越江山,延我大越国祚。”
汤法定定地注视她良久,才叹道:“老臣说话,向来直接,也难听得很。
想当初先帝,就因此与老臣发过数次脾气,更有几次,险些将老臣罢官遣乡。
难得陛下耐住性子,听到了现在,不但不曾怪罪,还要给老臣升官。
如此心胸,确实非常人能及。”
“忠言逆耳利于行,父皇到底不曾将老师真正罢黜,也是因为知道在朝堂中,他不能只听到一种声音。”
钟离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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