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春雨过后,庭院里的草木开始疯长,不过几日光景,就生得繁茂。
春光和煦,麻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声音清脆悦耳让人生出几分独属于春天的惬意来。
这本该是让人静心宁神的景色,书房内的李娇娇此时却是心烦意乱,根本无暇顾及窗外的葳蕤春色。
李娇娇眉头紧锁,右手执笔不知道在空中停了多久也未曾落笔。
墨汁顺着笔尖滴下,很快就晕染开来,在纸上留下一个黄豆大小的墨点。
她叹了口气,放下毛笔随手将纸张揉成了一团丢开。
书桌上像这样被揉成了一团的纸还有很多,甚至地板上都散落着几个。
不过是一张写给赫连子晋的请帖而已,却让李娇娇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才好。
先前也送了几回请帖,却都被退回了。
这让李娇娇觉得十分挫败。
若非此事是她有错在先,像这样被连着拒绝好几次,她怕是此生都不会再像这个人送请帖了。
可若赫连子晋当真不愿回应她,她便是送再多次请帖也无用的。
一厢情愿的事最后往往不如人意,李娇娇已经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了。
若是赫连子晋再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决定是做出了,可到了下笔的时候又为难了。
哪怕字斟句酌,心中也依旧惶恐忐忑,唯恐词不达意。
足足写了两个时辰才有了一封勉强让自己满意的。
“绿珠,将这个送去给王芜,让她交给王樾,烦请他代为转交给赫连子晋。”
李娇娇将写好的请帖装进信封,封好口后才郑重地交给绿珠。
并非是她不想直接送去赫连子晋府上,而是送不进去,只能这样七弯八拐。
“殿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依我看不如直接派几个人去质子府上将他‘请’来。”
“您是大陈的公主,他不过是一个质子,他岂有不来的道理。”
“既然他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
绿珠有些愤愤不平,在她看来公主金尊玉贵,世间没有哪个男子值得她如此费心,更何况那人不过是个质子,若说得再难听些,便是个弃子,无用之人。
殿下愿意给他几分薄面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偏偏还不识好歹,请帖送去又退回,有意拿乔,绿珠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言差矣,正因我是大陈的公主,才更应该礼遇他。”
“他虽在陈国为质,却始终是黎国的皇子,总有回去的那一日。”
“况且此人并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两国情势逆转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娇娇静静地垂下眼眸,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她对赫连子晋问心有愧。
她无法在伤害了他人之后还作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来。
其实这几天她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殿下不必多虑,若是真有那一日,陛下也会护住您的。”
绿珠不知道李娇娇的担忧从何而来,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忧虑的事情。
“你先把请帖送去王家吧,别耽误了时候。”
李娇娇不欲再多谈,重生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这只能是她的秘密。
“是。”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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