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雾气弥漫,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马车压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响亮。
厚重门帘掩盖着的车厢内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谢霁斜靠在软塌上,因咳嗽而面色潮红。
他今日犯了病身体正虚着,夜晚又下了雨,沾染了寒气便受了凉,咳嗽了起来。
“公子,马上就要到了。”
松烟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已经能远远地看见几团亮光了。
“公子这又是何苦?”
松烟皱着眉头面带担忧地看着谢霁说,“您若不想娶王家小姐与太傅说一声不就成了?犯得着折腾自己的身子吗?”
“将将养好些,好一段日子没发作了,您倒好刺激着犯了病,前功尽弃了。”
“今日好在公主及时救了您,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松烟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那时候公子不让他在身边跟着,他也是后来才知晓当时的险境。
在他看来公子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
“自然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谢霁眼睫微动,轻声说道。
不过他还是大意了一些,到底是前世好得彻底,竟然忘了这病发作起来会让人无法自控。
但想到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哭得惊慌失措的李娇娇,他又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他微微摩挲着手指,仿佛指尖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倒是因祸得福了。
“我看分明是公子太任性了,半点也没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让夫人知道了,又要责骂您。”
松烟絮絮叨叨地说着,趁着谢霁没看见的时候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
想想这些年,他家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谢霁下马车的那一刻几乎被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原本还在外人面前强撑着装作无事,这下也是撑不住了。
最后是被搀扶着回房的。
松烟将谢霁扶到床上拿了几个软枕让他靠着,又帮他拉好被子,确保他不会再着凉后说道:“公子先好生歇着,我去熬药。”
“松烟。”
谢霁有气无力地喊道,他面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显露出苍白的面色来。
鸦黑色的青丝披散在身后,瞧上去倒有几分病骨支离的模样。
让人看着都心生不忍。
“别让夫人知晓了。”
若是让她知道是他自己故意为之,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折腾了。
“公子放心,松烟定当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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