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庭招手:“一路平安。”
“你也是。”
黄包车走?远了。
李香庭往回去,边走?边拆纸条,忽然驻足于旅馆门口。
他?转身望去,已不见佳人影。
再看?那纸上?,写着有力的六个字——我欲与君相?知。
是一首诗。
若他?没记错,下一句应该是——长命无绝衰2。
李香庭转身看?去,已不见黄包车影。
这?次,又是开玩笑吗?
他?不禁弯了下唇角,将纸叠成方块放进口袋里,回了旅店。
夏日晨风也温热,可他?的身体却像流入一股沁凉的清泉,舒服极了。
……
邬长筠的师哥听闻祝玉生回北平,从天津赶过来一叙。
见了得意门生,祝玉生笑得合不拢嘴,高兴了一整天。
邬长筠与师哥关系一般,他?大七岁,邬长筠刚来学戏就总被他?压着,祝玉生忙时,就让师哥看?着练功,没少骂她罚她,但初心总是好的,只是这?一来,师兄妹感情没那么亲昵。
师哥是个名角,即便现在人偏爱文戏,他?仍在华北地带闯出?自己一片天,还成立了自己的戏班子。
因此,时间上?并不充裕,吃了顿晚饭,与祝玉生寒暄寒暄,便忙着回了。
回到?旅店,祝玉生又把邬长筠一数落,满嘴都是“看?看?你师哥”
、“还好有两?个好徒弟”
、“明天去打?听打?听你师姐最近到?哪唱了”
……
邬长筠并不放在心上?,这?些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她现在是百毒不侵,只敷衍地答应着。
服侍祝玉生睡下后?,邬长筠又无聊起来。
坐在床上?发会?呆,便去小皮箱里拿出?一本法文小说,还好,她带了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第二天中午,邬长筠带师父去崔师母家吃饭,路上?遇到?一队日本兵,看?上?去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去干什么,好像是驻北平宪兵队的。
祝玉生咬牙切齿,一口一个“小鬼子”
、“狗日的”
……到?崔师母家才消停些。
吃完饭回来,两?人又碰到?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
祝玉生嚷嚷起来,再这?么张扬地骂下去准出?事,邬长筠不想生事,推着轮椅绕路避开那三个日本人,导致他?连自己一块骂。
邬长筠不想搭理,只听他?一路从甲午战争讲到?日俄战争,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去拚命。
她理解祝玉生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他?大哥是个军人,死在甲午战争里。
祝玉生骂完日本人又开始骂军.阀、骂高官、骂政府……骂着骂着,把自个呛着,咳到?头上?的青筋都暴起。
邬长筠拍他?的背:“行了,别气坏身体。”
“怎能不气!”
他?缓过来些,气都虚了,无力地拍大腿,“我要是能站起来,就去打?他?娘的小鬼子。”
邬长筠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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