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晓得这个,却压根没尝试过,一时有点钻牛角尖。
其实特奇葩,数数他那些个戏,次次好像都需要体验,而偏偏又用不着:
比如小武,贾樟柯重点不是拍他如何偷东西,而是如何生活。
他尽力去演了,去理解了,在全片苍白的基调下,还显得挺出彩的。
再像马达,那是混码头的,可也没讲他怎么杀人打炮的事儿,讲的居然是特么爱情。
甭管什么生活不生活,爱情对了,一切都对。
至于二脖子,愚昧的农民,褚青从小就下过地,扮起那满脸掉渣的大渣子味,熟得很。
还有赵子轩,卖印刷机的业务员,却根本没谈业务,净跟老情人谈旧日时光了。
剩下的崔明亮,哎,唯独这个,它拍的是城,拍的是人,算真正有体验生活的意思。
但问题是,拍摄周期忒长,最后不光是体验了,他都快成汾阳人了,能演不好么?
传统上讲,体验生活是演员表演的基础。
搁六十年代,那会儿一部电影拍一二年,人家演农民,会真的去农村,种三个月地,知道怎么割那个草,怎么插秧。
现在呢,片方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挥霍,恨不得提前半个月才敲定,说让你去演这个角色。
褚青八月份接了《安阳婴儿》,十月份开机,整整近俩月,完全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搁了,没花多少心思在揣摩人物上。
而大刚跟别的角色又不一样,他Low到了骨子里,从冰冷,到温暖,再到冰冷,然后哗啦一声,稀烂碎稀烂碎的,彻头彻尾的社会阴暗面。
所以丫分分钟傻缺了,才想起临时抱佛脚。
即便不能真的去找妓女上床,去收养个孩子玩,至少修车,下岗,爱吃面条,从来没有性生活而导致经常手淫……这些外化的元素做足了,还是能最大限度贴合角色的。
褚青继续躺了一会,始终没困意,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了。
索性穿衣服起来,轻手轻脚地挪到走廊,本想去阳台抽根烟,闲着站站。
经过王超房间时,却瞧见门缝里透着缕光亮,不由顿住脚步。
“咚咚!”
他敲了敲门。
“谁?”
“我,超哥。”
王超开门,奇道:“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你干吗呢?”
“我整理些资料。”
“哦。”
褚青犹豫了片刻,想趁机会跟他聊聊,又怕影响人家。
“有事么,进来说吧。”
王超察觉出他的意思,笑道。
“不打扰你吧。”
他嘴里说着客套话,顺势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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