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若芊进来回话:“夫人,这是你那日要的深青白底团花帛绸,已经熨烫整平了。”
“好,放那罢。”
“对了,盈盈,过几日是公子生辰,我想为他小小庆贺一番,你觉得如何?”
“这是夫人对公子的心意,自然是好,不过……”
“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不,不,夫人,奴婢只是……”
无茵看到她吞吞吐吐,便问了下去:“你只管说就是,有关公子的事,大可坦诚。
不然,怎么谈得上是尽心竭力呢。”
“是,夫人。
公子在这件事上想法有些不同,他例来是不喜庆生的。”
无茵听了有些好奇:“哦?为什么?”
盈盈缓缓说道:“回夫人,公子觉得,人降生之日,恰好是母亲的受难之时,喜乐和苦痛如此相伴,实在是人生谜题。
母亲苦不堪言,自己哪里能有快乐,所以,就不忍再庆贺生辰。
这自然也是因为窦夫人早逝的缘故。
公子总是在生日之时思念母亲,一般的寻常庆贺公子也都是拒绝的。”
“哦……原来是这样,也是公子的思亲之时。
但这是我嫁过来公子的奚落 盈盈一个人走到湖边。
只见青荇摇曳,夏木阴阴,盛夏蝉鸣。
盈盈深吸一口气,竟然一时怔住了,想起少年时在长安自家府第中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
这些年,她要求自己把回忆停留在见到世民之后,或者只能回忆掖庭之中学到的侍奉技能,便再不向前了。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无茵也没有苛待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什么会让回忆流到那么远的时候呢。
她在长安府中长到七岁,当然记得家中的样子。
府里有一个比这里还要开阔的湖,种满荷花。
她也曾是娇娃。
虽是庶出,但却是府中唯一的幼女,也是满府的宝贝。
每到夏天,她最喜欢到湖边玩耍,启开小舟,装几本书,喊着哥哥们划船,一同到湖心去看荷花。
然后读书,谈天……幻想着未来也能得白头不相离之人,便如无茵如今所得到的一样。
但一道诏令之下,来不及再想,父亲和哥哥们已作刀下冤魂,自己也在懵懂之中入宫,一身有些娇气的傲骨竟由掖庭磨成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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