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二)
群雄并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元庭。
此时大元左右丞相一个在草原平叛,一个在江南与大宋作战,平章政事职位自阿合马被处死后一直空缺,没有上面三个主心骨坐镇,满朝文武自然拿不出一个有条理的主意来。
有人提议把伯颜撤回来剿灭两浙乱匪,有人提议调刚刚从草原归来的汉军迅速扑灭陈吊眼,认为陈吊眼一死,其他乱匪自平。
还有人提议与残宋暂时议和,以缓国家元气……。
五花八门的建议流水般送入了皇宫,却没见一个回音。
大元皇帝忽必烈仿佛没听说社稷动荡的消息般,把日常朝议和剿匪的事情一并丢给了太子真金,自己在卢世荣、黎贵达、郭守敬等人的协助下,一心扑到了改革百官俸禄和大元币制上。
见忽必烈不上朝,并且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太子,群臣的建议越发没条理。
而真金太子从来没领过兵,如何对付各地义军他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反复与群臣商议了十余天,最后采纳了一个最消极的主意,命各地镇戍使司自行剿匪,同时命令济南、淄莱、东昌诸路镇戍使司集结兵马堵住胶州半岛,严防陈贼吊眼再向西北扩展势力。
这个彻头彻尾的笨招送入宫去,忽必烈却二话不说就用了印。
同时让光禄寺正卿月赤彻尔给群臣传话,要求众臣“如辅佐朕一样尽心辅佐太子,不得怠政!”
。
至于皇帝陛下忙些什么,在诸臣的反复追问之下,刚刚荣升光禄寺正卿的月赤彻尔只回答了七个字“不知道,好自为之!”
诸臣一下子犯了猜疑,有人私下说忽必烈班师途中受了风寒,还有人说忽必烈在辽东作战时被流矢所伤。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
唯一没人相信的是忽必烈真的忙着整理大元朝混乱的官俸和币制。
在忽必烈未班师之前,交钞价格已经跌了近百倍。
当年发行时两贯交钞折银一两,如今一麻袋交钞送出去,未必能换回一斗糙米。
所以在朝廷宣布所有交钞作废,俸禄暂停时,并没在群臣间引发太大的反对声。
有权有势的大臣早把家中交钞全部换成了金银,至于没权没势的小吏,平素向来不靠朝廷的俸禄过活,那点交钞损失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出乎众人预料,就在流言纷呈的时候,忽必烈从内宫传出话来。
着卢世荣根据百官等级,重新制定俸禄标准。
命令郭守敬和黎贵达二人根据南方流传过来的金属货币,铸造大元新币。
这两条命令立刻在群臣当中引起轩然大波。
卢世荣算个什么人,要根基没根基,要功劳没功劳,忽必烈把制订群臣俸禄标准的这么要紧的事情交给他,摆明了是要提拔他接替阿合马留下来的平章政事空缺。
而铸造货币的活更不得了,虽然黎、郭二人都未掌握实权,但熟悉政务的人都知道,每年各地将散碎银两铸成银锭的火耗,远远高于地方官员的俸禄。
如果把钞改为币,把散银散金铸造之权统统收归工部,不出三年,主持造币的人富可敌国,而地方官员的收入中将永远失去火耗银这项。
所以,官员们立刻放弃了对如何平叛的争议,把劲头全集中到官俸和币制变革上。
经过一番暗中运作,祥兴五年正月,御史王炎上书真金,弹劾卢世荣贪赃枉法,建议真金敦促忽必烈暂时放弃停俸、铸币诸事,把主要精力放到剿匪方面来。
泣告忽必烈父子如果再“一意孤行”
下去,大元朝江山社稷必危。
用词之重,前所未有。
忽必烈接到奏折后,拍案而起,宣布重新临朝。
在主持早朝的第一天,当庭以“刁奴欺主”
的罪名,将御史王炎杖毙。
随后,拿出兵部侍郎帖木儿建议将伯颜大军撤回江北的折子,以“见识短浅、不堪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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