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正在系布巾,直想用力勒下去。
白了她眼,到底忍住了,打好结,没好气道:“好了。
我也累了,还得去看我的同胞呢,我可不放心交给岳飞!”
赵寰倏地睁开了眼,道:“你的同胞,也是我的同胞。
我既然全部都给了岳宣抚,就不会出差错,你尽管放心。”
寒寂见赵寰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吞掉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兵马,气得冷笑连连,道:“真是翻脸不认人,赵二十一娘,你实在是可恶!”
赵寰没有理会他,靠在那里,呼吸渐沉。
寒寂盯着她一阵,生气地拂袖离去。
赵寰醒来时,发现她躺在干净的被褥里。
身旁一盏豆大的灯盏在摇曳,韩皎撑着手臂,在旁边点头打瞌睡。
刚一动身,韩皎就醒了过来,她看向赵寰,惊喜地道:“醒了?”
赵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沙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韩皎心疼地道:“没睡多久,刚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呢。
先前岳宣抚来找过你,听说你还在睡,让我不要叫醒你。
说你太累了,这一仗不容易,得好生歇着。”
赵寰怔楞住,她睡眠极浅,自从在浣衣院起,就神经紧绷着,随时防着意外发生。
此时她已经清洗过,换了干净衣衫,都没能醒来。
韩皎去拧了热帕子,端了热水汤饭摆在矮案上,道:“岳宣抚说,战场都已经清理好。
伤兵们亦都包扎完,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等你醒来,就告诉你。
这次啊,多亏有了他。
不然,完颜宗弼他们没那么快逃走,二十一娘你还得操心战后收拾,得忙好一阵。
别说受了伤,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
赵寰静静听着,擦洗过手脸,略微吃了几口汤饭,起身道:“我得出去看看。”
韩皎知道她放不下心,拿了厚衫替她披上,小心避开她的右手,道:“你这手,唉。
岳宣抚先前送了伤药膏来,说是军中的金疮药,他们惯常在用,止血极好。
严郎中来替你重新包扎过,说这个药膏比他的好。
幸亏啊,你的手臂没再伤到筋骨,只皮外伤,以后还是得留疤。”
赵寰闻着药膏浓浓的气味,安慰她道:“留疤已经是万幸,没事。
你也累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吧。”
韩皎应了声,掀起帐帘,赵寰低头走了出去。
春日的夜里,一轮弯月挂在天空,照着帐篷层层叠叠的营地。
营地四周,巡营的兵丁不时走过。
除了空气中依旧未散的血腥气,月色清辉,安宁又美好,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在赵寰西面的营帐,依然亮着灯,帐门很快掀开,岳飞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他的戎装退下,换了一身青色粗布圆领长衫,看去好像乡间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岳飞在帐门口略微停顿,抬头看向她,遥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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