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把头转过来,突然挑高了嗓门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叫喊,我甚至能在她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张皇无措的脸。
“这谁呀她是!”
我一松手把钟宁放了下来,心里想拯救这个局面,又绝望地想干脆破罐破摔,在这刹那间我完全是凭着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才发出了声音:
“她,她是我同学,来北京,顺便来看我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应答属于急中生智还是愚蠢到家。
最先镇定下来并做出正常姿态的是安心,她放下手里的咖啡,平静地对我说:“啊,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钟宁叫住她:“等等,别走!
你是他同学吗?”
钟宁声色俱厉,她对安心的这个态度让我的心像着了火,我真想冲上去像个老爷们那样抽她一顿,可我没动。
我只是压着火儿叫了一声:
“钟宁!”
钟宁甩过头来,冲我怒目而视:“怎么着,我不能问问?”
我也怒目而视:“这是我的客人,你客气点儿不成吗!”
我们都有点儿急了,只有安心依然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地拿起她的背包,从容不迫地拉开房门,回头冲我说了句再见,就出去了,房门随即被轻轻地带上。
那声“再见”
,我听出来了,很冷淡,冷淡得让你觉得是带了些怨恨。
安心走了,只留下我和钟宁,我的心也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
现在只有我们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撒谎,可以没有顾忌地编出各种解释,而且还可以继续把义愤填膺的姿态进行到底!
——人家就是我同学,大学毕业分回老家我们一年多没见了,人家到北京来看看我怎么啦!
您对我这态度赶明儿传出去让我们同学知道了大家还不得当笑话说!
你给我留点脸面伤着你什么啦,啊?
钟宁斜眼看我,然后一言不发地在屋里四下查看,翻东找西,像是要找出什么奸夫**的证据。
结果还好,她什么也没找到,连疑点也没有,最后,她终于说:
“你们男的,我知道你们要脸面,你们要脸面就别干那没皮没脸的事儿。
我告诉你杨瑞,我什么都能容你,你说你暂时不想结婚,也随你。
可就是有一条,你别总觉得你聪明你干什么事谁也发现不了。
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提防点儿别让我抓着,抓着了你别后悔就行!”
我不再说话,晚上钟宁就睡在这儿了。
熄灯之后她有要求,我没情绪,表现得很被动。
钟宁折腾了半天也没调动起我的热情,她有点恼火,使劲儿推搡着我问:“怎么啦,跟我置什么气呀!
你也不想想,我飞机都不上了,专门跑回来找你,你倒好,和一个女的半夜三更躲在这儿干什么哪!
我看了能不跟你急吗。
结果你还生上气了。
前一阵儿我老去外地,又出国,谁知道你一个人在北京都干了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生气,我只是心里很乱,只是在想安心。
我想,这下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彻底毁了,她肯定伤透了心,就像当初毛杰对她的那种心情。
她走时只不过没有像毛杰那样用力地摔门。
第二天上午,钟宁和我一起上班,一起参加国宁跆拳道馆工程筹建处的会,听设计院的设计师来谈平面设计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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