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析钰道。
“所以年初接到圣上旨意时,我本不打算回来,”
李觅并不打算较真燕云军到底是否打算谋反,只继续说,“但我知道,即便我有千百种方法拦你,你最终总能查到的。”
陆析钰未置可否。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病重,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这次他在小佛城查到的成果,圣上只知梁元逆党的那一半,他的父亲恐怕已经知晓了燕吾的那一半。
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李觅语气决绝:“现下你都查清了,我要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姜玖琢惊诧地抬头,口微微张着。
无人说话,陆析钰没有应答,就像没有听见般一言不发。
寂静地可怕。
李觅却早已猜到,闭上又睁开的眼似是疲累无比,抬手指了指桌上折起的信纸。
压抑的气氛中,陆析钰展开那张信纸。
从姜玖琢的角度看不清信纸上写了什么,她只能看见,陆析钰的眼神像啐了冰,信的边缘慢慢被他揉皱,而后,嗤笑着把信丢回了桌上。
也就是这时,姜玖琢才得以看到那封信。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更像是密报。
上面说张泰和才娘被移交刑部后,朝中有人为当年燕吾和燕云军平反,指认是梁元逆党给燕云军扣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后来,曾经的三皇子康平王李韵被圣上急令召回,拿出了当年燕云军造反的种种证据,最后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递折子的是科考五次今年才中榜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冲动?咳咳……”
李觅捂住嘴咳嗽了好一会儿,“只是被随手拉来的出头鸟罢了。
玖琢的事也好,这次的事也好,背后的人是在试探你,是在给你下马威,也是在警告你。”
“即便你们知道了真相又怎样?燕吾永远不可能沉冤昭雪,这个真相只是给你们的真相,永远都不会是天下人的真相。
他们是把燕吾的罪全推给了梁元人,剩下的,一个都不会承认。
先皇不会,圣上不会,当年亲手剿灭燕云军的康平王更不会。”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姜玖琢不知道陆析钰是什么心情,可她想,连她都气得发抖——
他该是,多么痛苦。
太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李觅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喘了一大口气,良久后,说道,“定之,玖琢,燕云军有没有造反的真相,皇家人不会在意,你们明白吗?”
姜玖琢怔愣地抬眼,所有的气愤在话落的那刻化为浓浓的无力,像毒药一样麻痹了五脏六腑。
她没有想到,李觅会说出这种话。
她红着眼看向陆析钰,可他却只是淡淡问:“父亲您呢?您也不在意吗?”
一直未发一言的陆云清蹙眉,突然站起:“定之,不可以这样说话。”
“峪谷关之变时,父亲您身体还没有那么差,我离开永丽城之前,看到母亲陪您亲自出了城,你们昼夜不停地赶路,马都跑死了三匹,不就是为了回掖都说服先皇的吗?”
陆析钰直视李觅,握着扇柄的手缓缓收紧,“您的病会变成现在这么严重,也是因为那次元气大伤,再也没能调理好。”
长久以来困惑着姜玖琢的疑问在这场对峙中,没头没尾地解开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陆析钰到底是世子,怎么会在峪谷关那么多天没人来救。
“我……不明白。”
顿时,屋内所有人都看向打破沉默的姜玖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