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被压得吱呀作响,却也无可奈何。
一路上众人探究的视线接连不断地落在漱流脸上。
或同情怜悯,或鄙夷唾弃,或幸灾乐祸。
轰隆一声巨响。
阴沉沉的天空终于落下一场暴雨。
失去修为,没有灵护避雨,雨水在她脸上分作几道细细的小水流。
漱流抿紧唇,咬紧牙,一声不吭地挺直了脊背,俏脸冷若冰霜。
腰间破破烂烂的玉佩被狂风吹动得似乎下一秒即将四分五裂。
她想象中自己哪怕被架着逐出山门,也该是一步一步,笔直,体面的。
惜重伤未愈,走路发飘,大雨将青砖冲洗地湿漉漉的,打滑,她险些蹉跌在地。
那两个戒律堂弟子停下了脚步,却不是体谅她差点儿摔了个马趴。
而是皱着眉看着迷蒙雨雾间一道淡绿色的身影。
那道绿色身影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看见他们,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过来了。
身着淡绿罗衣,脸色苍白中透着薄红,虽带病容依然不掩其秀丽娇憨,双眼明亮,顾盼有神。
“漱流师姐。”
是雪痕。
漱流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恢复原生世界的记忆后,少女对她而言好像变成了个极为陌生的存在。
她能冷笑着和许成秀撕逼,在雪痕面前却露出了几分无措和难堪。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还没恢复记忆前的,面目全非的自己。
能成为主角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吸引人的闪光点。
眼前的少女也无愧主角之名。
她似乎担心她,又似乎怕她多想,抿着唇,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眼里闪动着挣扎。
“听说师姐你要下山了……”
雪痕一鼓作气,飞快地说,“我、我来送送师姐,这些东西请师姐务必要收下。”
戒律堂的弟子没动。
哪怕素来一板一眼,秉公执法的戒律堂弟子,这个时候也对这位师门小师妹付诸了极大的耐心。
漱流也没动。
她望着雪痕手上的东西,有一瞬的失神。
雪痕一边翻着包裹,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师姐是因我被罚……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值不了几个钱。”
包袱里面,是一些伤药,一些银钱。
什么大家的心意,漱流很清楚自己的人缘,这恐怕只是雪痕她一个人的。
她觉得难堪,想要即刻转身离去,落荒而逃。
又觉得诧异,觉得这姑娘简直圣母到不可理喻,匪夷所思的地步。
至少,她绝不会对要杀自己的人好言好语,体贴入微,还怕伤她自尊。
漱流一直没说话。
瓢泼的雨水浇了下来。
她自己觉察不到,自己鬓发有多凌乱,面色有多苍白,就像是雨中的鬼魂。
当初将雪痕推下山崖时,她也是如出一辙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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