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并非佳人,他怅然若失。
顾凝熙手握成拳,无意识地扫过周遭铺子,看到斜前方是女客进出不绝的燕春阁,极有名气的首饰铺子。
想来就惭愧,夫妇结缡三年多,顾凝熙还是去年腊月才茅塞顿开一样,首次给娘子买喜鹊登枝压发,就在这间铺子,好像也没送到她心坎上。
顾凝熙恍恍惚惚,与女客擦肩,走进了燕春阁。
识书跟在后面咂舌,这铺子可贵,他们主仆本来只是去趟礼部就要回酒肆的,没带什么银钱,爷要作甚?
伙计热情洋溢地招呼,殷勤询问顾凝熙要看什么样的首饰。
上一次夫妇难得逛街市,携手在这里进行的对话,浮现在顾凝熙脑中。
娘子那时候仿佛赌气一样说过,自己若是将她惹恼了,她便再不穿姜黄色衣装,任他顾凝熙怎么找都找不到。
一语成谶。
顾凝熙无比清明地回忆起,自从正月初七以来,他仅有几次见到娘子,她真的从没有穿过姜黄色。
不过,顾凝熙不太确定地追忆,他是不是,每次都认出了娘子?即使不敢脱口称呼?甚至因此惹娘子嘲讽过?
是不是意味着,不靠固定的衣衫、发式乃至熏香,脸盲如他,也能够凭籍诚心辨认准人物了?
燕春阁伙计见眼前衣着体面、形容憔悴的青年男客仿佛在发呆,腹诽嫌他耽误生意,声音提高几分,问顾凝熙有何需求。
顾凝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挡在人家店铺门口,顿觉羞赧,连忙侧身避让。
他刚想对伙计说瞧瞧珍珠颈饰、耳饰,因为心头绕出娘子隐约的甜脆声调“珍珠养神,比起玉石更温润,就像我夫君一般。”
最近总是这样,和离之后,娘子之前说过的点点滴滴、日常闲语时不时就会萦绕在他耳侧,恍若娘子还在身边一般。
就在这时,一位身形圆润、大约比顾凝熙要宽半圈的女眷摇摇摆摆向门外走去,擦蹭了他一下。
钻入鼻端的是似曾相识的香气!
顾凝熙顾不得无意被撞后浑身汗毛倒竖的不适,飞快回想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他想起来了!
上一次,正月三十与娘子在酒肆会面,她身上新用的香料,正正好是这一种。
为此,顾凝熙曾托请香料铺子连送陶府好多日的不同种香料,想要投荷娘所好,却一律铩羽而归,便宜了顾府一众仆从,险成京城笑柄。
顾凝熙连忙伸臂又收回,意思性地拦上一拦,想问问这种香料的名字。
被拦下的女子眉毛倒竖,几乎要脱口骂“登徒子”
,看清楚了顾凝熙的样子,却悄悄晕生双颊,捏柔了声调问一句:“素不相识,你要作甚?”
顾凝熙瞥向女子的模糊面容,心底打鼓,舌尖拌蒜,猛听到“素不相识”
,反而放下半颗心。
可是要张口前,他又踟蹰,看不到女子样貌,不知对方长幼,该如何称呼萍水相逢之人?
顾凝熙试探着说:“这位……这位大姐……”
“谁?谁是大姐?瞎了你的眼!
我还没嫁人呢!”
女子嗓门陡然升高,用胖乎乎的食指戳戳点点,险些扎到顾凝熙胸口,他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女子步步紧逼,顾凝熙悄悄后退:“看你相貌堂堂,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莫名其妙拦住人家,张口就乱叫,好生奇怪。
你怎么回事?”
识书见势不妙,插入其间,嘴上抹蜜一样“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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