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甄琼讷讷不答,米芾突然反应过来了,嘿嘿一笑:“甄兄难道不敢登高?”
还说登高望远呢,一个繁塔都不敢爬,还登什么高!
甄琼脸都绿了:“谁说我不敢的?爬就爬呗!”
沈括虽觉得他那模样有些逞强,但是心心念自家的望远镜,也不多想,率先进了塔门,拾阶而上。
米芾紧紧跟在后面,也爬了上去。
安平站在甄琼背后,有些担心的问了声:“道长可还要登塔?万万不可勉强啊。”
甄琼咬了咬牙:“不就是个塔吗!”
撩起了道袍,他也蹬蹬跟了上去。
第一层的台阶,穿过塔心室向上,又窄又小,灯光也略微幽暗,叫人看不分明,第二层又变成了绕塔的旋转阶梯,依旧看不清面外景色。
如此一来,甄琼反倒放下心来,三人也不在塔心佛堂逗留,埋头向上攀爬。
奈何心气再高,这三个也是整日窝在书斋或丹房,四体不勤的家伙。
自五层往后,就汗流浃背,只喘粗气,到后来简直是手脚并用往上挪了。
好不容易来到顶层,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瘫在塔心佛堂足有一刻钟,沈括才扶着腿站起身来:“到外面看看!”
小门被推了开来,一片山河景色,轰然撞入眼帘。
那是整个东京城的全貌。
天光西斜,满城金灿,远处的河流就似锦带,环绕在城桓和楼阁之间。
车马亭台皆如蝼蚁,唯有满天云霞近在眼前。
“好景致!”
米芾喜得惊叹出声。
他还真没登过繁塔,也未曾想过,登高远眺竟是这般景色!
“下镇地脉绝,上与烟云俱。
我来歷初级,穰穰瞰市衢。
车马尽蝼螘,大河乃污渠……”
沈括已吟诵出了苏舜钦的诗句,吟罢了诗,就兴致勃勃的取了藏在怀里的望远镜,“有了这望远镜,车马大河,可不是蝼蚁污渠了!”
说着,他扯开了望远镜,观瞧起来。
先望远,再垂头向塔底看去,面上已经掩不住喜色,没看多久,就飞快放下镜筒,自怀里掏出纸张,飞快验算起来。
米芾趁着他算术的时候,赶紧讨来了望远镜,看了起来。
这一看,也是如痴如醉,嘴里叨叨个不停:“能看到祐神观啊!
那边是不是州桥?哎呀!
下面有人!
我看到僧人了!”
米芾不断大呼小叫,看了半晌,才想起来:“甄兄不来看看吗?”
甄琼缩在塔心佛堂,两眼直勾勾看着地面,双腿抖个不停:“不,不用了……”
这塔怎么这么高!
他从没上过这么高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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