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甄琼还打算跟沈括一样,在《日新报》上发个招帖,宣传一下自己的新刊呢。
但是赤燎子坚决不同意,说如此一来怕是有不少慕“雷霆真君”
大名的信重,私下买去镇宅,岂不耽误推广造化大道?甄琼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人家沈括都用了笔名,是靠真才实学卖出的三千本,他怎么也不能仗着虚名卖书啊!
于是两人商议过后,就把《造化论》放在了宝应观前院,跟丹药、避雷针、酒精之类的物事放在一起卖。
这是此法甚是低调,但是通玄先生的名号,在东京城实在太有名了。
道观里卖的丹药,更是引来了不少道士的关注。
突然冒出一本书,虽然贵的有些离谱,名字又大吹法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可仍有不少人上了心。
偏偏这些人害怕书中有玄机,并不愿大张旗鼓,让旁人知晓。
结果一段时间内,那些前来买酒精的小道童无不提起此书,买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一般。
这般刻意掩饰,倒还真起了点效果。
整个东京城的道观几乎人手一本《造化论》了,这新书硬是在市井中毫无名气。
甄琼等了好几天,发现书就卖了二百来本,一点也没有售罄的意思,不免也有些失望。
只好安慰自己,造化毕竟比格物要玄妙一些,自己写的文又那么的深邃明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懂吧?
谁料甄琼刚刚放下此事,正准备重新投入炼丹大业,《造化论》突然就名声大噪了起来。
倒不是他那三篇文引来了追捧,而是赤燎子所作的“病原说”
一篇引来了非议。
宝应观是卖护心丹和酒精的,故而前来买药的医者也很是不少。
有几个也发现了《造化论》,好奇之下买回家参详,结果就被赤燎子的文章激怒了。
这篇“病原说”
没有采用医经中的言论,更不遵循阴阳五行或是天人相应的道理,而是以显微镜发现的细蛊为基础,阐述了对于各类疾病的认识。
细蛊致病,最近已经被东京城里的百姓接受。
喝水要烧开,饭前要洗手,接生更是两者兼具,半点不能马虎。
就连一些人受了外伤,都开始涂抹酒精,避免伤口溃烂。
但是把所有疾病都归罪于细蛊,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更要命的是,赤燎子那篇稀奇古怪的文里,还配了不少插图,绘制出了他见过的各种细蛊,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之余,却又有些可信。
不过如今寻到的细蛊种类并不算多,赤燎子也在文中直言,其他疾病的致病原因不明,并非是跟细蛊无关,而是可能太小,显微镜也观察不到罢了。
这言论可太惊世骇俗了。
若是治病皆因蛊而起,那以形补形算什么?调节阴阳又算什么?所有治病皆成了攻伐之道,没有君臣佐使,没有五运六气,简直连医家根本都要动了。
见到这等“邪说”
的医者,又怎能不怒?
可问题是,赤燎子不是大夫,而是个道士。
因此动怒的诸位医者也只能口诛笔伐,直斥其人妄谈病理,却连针对酒精和宝应观的丹药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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