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待刘中垒一杯茶饮完,方才急道:“先生,为何天子突然要杀丞相?真的是因为什么‘荧惑守心’,想要移祸吗?”
刘中垒道:“太子殿下以为呢?”
太子嗫嚅道:“听说天子是听了那议郎贲丽的进言,才要杀那翟相...”
刘中垒失笑道:“郎官署也是相府管辖,殿下是指,翟相是祸起萧墙,被自己人背叛了吗?”
太子沉默片刻,道:“听说这个贲丽,是天禄阁出身,还是当年老大人慧眼提拔。”
这个老大人,便是刘中垒的父亲,刘向刘子政。
刘中垒大笑道:“这么说,太子殿下竟怀疑这贲丽是我的人了?”
他停下笑声,坦然看着太子,“太子殿下这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太子不敢直视他的眼光:“学生哪里敢。
学生来此,只是想对先生说明,就算我再如何倚重丞相,您对我的教导辅弼,我都不会忘记的!”
刘中垒看着这新晋太子殿下,心中默默叹息。
此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机太深,有时想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这翟相被圣上猜忌,不是因为别人,正是因为他跟你走得太近啊!
天子想要将天下交给你,又怎么会让一个权臣在朝上独大?天子的用意,你竟没有领会,还以为是我嫉妒丞相权力,却在其中作梗,真是可叹可笑。
既然你这么以为,那我也便不解释了。
当下他悠然微笑,又饮起茶来。
突然之间,前门传来若有若无的打门之声,因为距离较远,一时听不清楚,但听那频率节奏,却是带着十二分的惶急。
静室之外,响起太子舍人的低声:“太子殿下,是相府主薄吴原,不知怎的知道您在此处,想要求见!”
太子一惊,便要站起,但是看到刘中垒仍安坐不动,便又坐了下来,恭敬问道:“先生,我是见还是不见?”
刘中垒饮一口茶,道:“太子殿下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这种事情,您圣心自度便是。”
太子刘欣心中转过百千个念头,自觉便是见了这吴原,明日替翟相出头,也万难将其救出死地,必定还要惹天子大大不悦。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几乎是无法可解。
但如果算计翟相,真的是刘中垒所为,自己要救翟相,便是违逆这位先生。
此时万不可见那吴原。
他阴着脸,低声向外吩咐道:“告诉他我不在此处,赶走便了!”
那吴原在相府之外打门哀求,门子说什么也不放他入来,只说太子不在。
他无法可想,只能颓然回归。
见吴原去了许久,方从外归来,相府上下都是满怀期待,但看了他一脸丧气,也都猜出他一无所得,便都又沉默了下来。
翟义面如土色,翟相却早又预料,不禁叹道:“现今这个局势,便是太子殿下,也不想、不能救我了吧。”
此时他心知必死,脸上不知为何却恢复了一些光彩。
他看着悲痛的儿子和沉默的下属,突然道:“想来明日后日,我便要去了。
待我去后,天子必不会难为大家,说不定还会有所封赏。
你等切不可悲切过甚,反而不美。”
翟义听他此言,不觉悲声难抑,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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