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失其一的人,别的感官定是要比正常人要敏锐得多,更何况柏舟多年来都能安安稳稳地在这深山中度日。
“……今愿结百年秦晋之好……”
“铿!
!
!”
“哎呀!
!
!”
柏舟多年不曾写过字了,可他也不信小小一张的喜帖会容得下诸多繁复,那每一字,在柏舟听来都一声强过一声,一音高似一音。
这,吵到他了。
被派来送喜帖的手下,胸口一痛,待从这瞬间的疼痛回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打出了百步之外。
“回去回禀你家主人时也要像你来念喜帖念得这么大声,一字一句都要讲清楚,吾柏舟,定会去赴这场喜宴!”
明明看上去是那样身形清瘦的瞎子,仿佛能用拳头毫不费力地接连打倒三个,可他确确实实又是那样厉害。
百步的距离,传音有如直入识海,语落之时,也不知是巧合亦或是屋内那人溢散而出的杀气,风起,吹起了林中片片干枯的竹叶,这被派来送喜帖的手下多少也是习过武的,他在那一瞬生出了一种错觉:那些分明不是竹叶,而是一片片无影暗锋。
“吾徒无争,要等为师啊……”
二十三
身为一个男人,最得意幸福的时候莫过于成家立业之时。
作为无染山庄的主人,窦怀心承了百年来的盛名,如今,他又要迎娶新妇。
甚至,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为人父,培养一个新的窦家人来继续继承这一切,正如他的父亲是如此教导他的。
“佳偶天成,玉堂结缔。
今生良缘,永系同心。
情比鹣鲽,相敬如宾,祥叶螽鳞,宗祧可继……”
被一众喜娘左搀右扶着,水无争行得极慢,然而并不是因为她腿脚有什么不方便,反是因为这左右前后的喜娘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主婚的司仪,是窦家德高望重的族老,那祝语从他嘴里,就好像是酒壶嘴上被塞了一丁棉花,温吞吞地硬生生变成了“漏壶”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喜服繁重,那一层又一层将她裹得如同一只蚕茧,更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晕厥。
可她心里这时候却又有着一分微薄的期待。
寻常女儿家出家时总是对着未来有着种种期盼:她的夫君会待她好吗?公婆会不会很严厉?她的夫君将来会不会出人头地?还有将来会和夫君诞下的孩儿……
可水无争的心里没有一点这样的期盼。
她,只是在想一个人。
他,会来吗?
莫名一股酸涩,涌了上来,然而水无争的泪还没有落下,她便等来了心中的希冀。
“吾徒无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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