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声时而如山间白云,蜿蜒流转;时而如清涧溪水,静静流淌;一会儿又如烟尘浩荡,气势滚滚;一会儿又像烈火灼烧,心胸震荡。
这吹曲子的,人称疾手司会—蒋存墨,手边放着一柄银光闪闪的精钢打造的大算盘。
珠粒也是精钢锻造,阳光照射下,泛着点点银光,熠熠生辉。
一男一女立在岸边礁石上。
男的剑眉星目,轮廓瘦削,青丝垂绦,轩逸俊俏,背上一把葛藤剑鞘,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剑柄乌黑中泛着森森绿光,比一般剑柄宽阔了许多,看上去神秘肃穆;女的朱唇一点,睛含秋水,肤白雪嫩,身姿曼妙,发髻宛若一捧疏松云团,钗一个白玉簪子,若是站在牡丹丛中,也是最让人动情的那一个。
女人的剑也没有离鞘,不同于男人的是,她的剑柄细长盈握,金光闪亮,剑柄嵌了一粒光彩夺目的血红宝石。
女人看向脚下大海,偎在男子肩上说,“哥哥,风好大,水浪也好大。”
女子面容疲惫,言语却无限温柔。
“妹妹,”
男子看着女子说:“这风中有大悲歌,这风不是风,是三十年吐不完的民族气;这水里有老冤魂,这水不是水,是三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他轻轻将女子被风吹散的发髻拂到耳后。
女子闭上眼,脸颊泛出酒窝。
山总是巍峨的,给人以厚重的安全感。
这男人便是她的山,十几年来她一直享受这种温情酥醉的爱抚。
她接着说:“哥哥,那你说,这风这水浪是不是也像我们的仇恨一样大。”
“我们的仇恨,比这风大,比这浪大。
比这人世还大。”
男子目光望向海平线远处,忽然变得冷削。
他从来只对自己的女人温柔,对自己的朋友温柔,面对血海深仇的敌人,他从来剑疾掌快,杀气冲天。
男子接着说:“三十年前,就在我们身后的崖上,陆秀夫与张世杰二位大人拥着少帝赵昺率领十万军民与鞑子兵决一生死。
那一战大宋军队全军覆没,这片滩涂被十万军民的鲜血染成红海。
陆张二位大人生死度外;十万军民更是舍命护主。
这天一般大的仇恨,天一般大的屈辱,就算十生十世犹不能释怀!”
说至动情处,男人义愤填膺。
女人眉头一紧,赶紧心疼地安慰道:“哥哥千万不要过度悲愤,这十几年我们也为百姓惩治了不少奸臣贼党,绞杀了许多强盗恶霸。
这偌大的大宋江山,若能多几个你这样的人,这个国家也就多几分希望。”
“妹妹”
,男子轻叹道:“我不仅是为江山沦落、百姓流离而愤慨。”
话还没完,女子笑着做个鬼脸,食指轻轻点在男子嘴上,“我知道,哥哥不仅是气,还在自责,责自己能救的人有限,责一己之力救不了天下汉人百姓,哥哥是心怀天下的大英雄。”
她总是最能懂得他,也最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或者说,江湖仗剑,血雨腥风,她从未离开过他。
男人冷削的目光忽地温柔起来,他深情看着她,眼里的温柔泛着一汪秋水,“国仇家恨,怎一个苦字了得。
只是苦了你一个女子,随我江湖辗转,刀尖上过生活。
这双脚踩过这无尽江山,多少年江湖飘摇多少杀伐,得春娘你这般爱侣,我柳半秋真是不枉此生”
,男子握着女子的手,深情坚定地说。
“我尹春娘才是三生有幸,遇见你这般光明磊落、心怀苍生的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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