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韵声,这个名字是我妈妈给我取的。
她没读过什么书,怀着我的时候找发小借了本字典,天天翻,翻出了韵声两个字。
声声悠扬,韵绕梁间。
可如果是男孩儿,那就改一个字,叫韵盛。
或许是我自己叫这名字叫了许多年,我觉得女孩儿的要好听得多。
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妈妈亲口告诉我的,都是她的发小在我小时候偶尔讲给我听。
她讲的时候总是带着惋惜和难过,我会觉得她的伤心比我多得多,我知道这有些奇怪,但我从没见过我的妈妈——她在我出生的那天因为子宫破裂,出血过多而亡。
妈妈的发小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但总会帮忙照顾我,有时候我们一起并排坐在老屋门口的竹椅上晒太阳,她会捏着我的脸说,韵声长得真像妈妈,眼睛和鼻子都和她一样漂亮。
是吗?我回到家里,翻出我仅有的妈妈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爸爸的结婚照,一张是她和发小坐在秋千上的模样。
我看看照片又看看镜子。
其实我不知道像不像,我只觉得很陌生。
我被我爸爸带着生活,他是现在人们嘴里常说的老实人,不善言辞,但没什么坏心思。
没活忙的时候,就呆在家里找活。
有活的时候,他在工地里打工,每周会回来一天,给我带些俏皮的哄小孩子的玩意儿,然后给些钱给我奶奶,用来照顾我。
有时我会听到我奶奶催他再给我找个妈妈,他只会回答说“不着急。”
「不着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年纪小的我不知道,但我听着奶奶和他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什么应该被我听到的对话。
我能做的只是不吵不闹,乖乖吃完手里捧着的那碗饭。
再后来我被送到镇上读小学,同学笑我是没妈的孩子,更过分的说是我克死了妈妈。
我不愿意被人这样讲,我就和他们吵架又挥拳头。
可回到了家里,我又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还不敢太大声,怕被奶奶听见了。
我又翻出妈妈的照片,我看着那个年轻的,笑着的女人,我的眼泪滴在上面,我在心里悄悄问,真的是我克死你了吗?你会怪我吗?对不起…………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小学二年级,直到有天我回家,在家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剪着短发,看起来很朴素,手边还牵着一个走路都不顺当的小孩儿。
“声声啊,这是你陈阿姨,叫人。”
我抬头看着爸爸,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奶奶,不知道叫还是不叫,只能小心翼翼说出“阿姨好”
三个字。
陈阿姨很温柔,她走到近前,摸摸我的头发,说“声声乖。”
又俯身去把小孩儿抱起,教她说:“悦悦,叫姐姐。”
小孩儿不说话,只是瞪着圆溜儿的眼睛看着我。
夜晚我听到爸爸和奶奶吵架,奶奶质问她,为什么要找个离了婚带拖油瓶的回来。
她声音很大,我想谁都能听见。
我知道拖油瓶是什么意思……我听同学这么叫过我,我想起那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小孩儿的眼睛,觉得她和我一样可怜。
第二天一早我睡醒,发现陈阿姨在厨房给大家煮了面条当早餐,奶奶也有份,但她不愿意吃。
我坐在爸爸身边,陈阿姨怀里抱着小孩儿,我们四个人坐在折叠木桌边上,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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