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存重压,野林原住民们神经变得异常敏感,攻击性远甚从前,行为也难用常理推断,虞羡和队友们进出都要格外小心。
兽月已至,野林深处,干涸的溪岸,闷热无风。
虞羡背了个大背筐采集药草,还有可食用蕨类。
后者制成菜干,用盐脱水,储存得当,能保存一到三年。
囤食爱好者没有走空的习惯,每次进野地野林,总要薅点什么回去。
虽然眼下这情况,采集所得不多,但好歹能凑一盘菜,她不嫌弃。
恰好路过的岩石堆,石缝里长了好大一丛猴腿蕨,这玩意可是个宝,初生的卷叶鲜嫩可口,根茎还有驱虫、止血的效用。
虞羡惊喜不已,管它老梆子,管它嫩叶子,全都一把薅,虞雵帮忙采摘,虞羔和虞郖负责望风。
一只四肢着地、体型粗壮的花面魈,带着血淋淋的伤口,一瘸一拐的路过,虞郖看着对方摇着彩虹色的屁股,缓缓隐入荒芜的丛林,一脸同情,这位落败的花魈老王,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花魈属于林居狒类,长了一张拉长的狗脸,雄性成年后,狗脸的眼鼻口三角区就会变色,变成鲜艳的红蓝二色,臀部的毛也会变成漂亮的彩虹色。
颜色越是鲜亮越是显眼,对雌性就越有吸引力,更有意思的是,雄性花魈在交.配.权争夺中,一旦失败,就会黯然失色。
胜者则正好相反,情绪激昂,自信爆棚,脸上和屁股上的颜色会变得更加鲜艳亮丽,简直比十倍滤镜还立竿见影。
虞羔抬手呼了虞郖脑袋一巴掌,让她不要乱走神,提高警惕,溪岸对面的小林子,情况不对劲。
两人正眉目传神呢,突然之间,一群毛色全黑、体型大小类人的大狒狒就冲出来了,林间、树梢、枝头,上百只大狒狒短兵相接,瞬间打成一团。
虞羡四人连忙后撤,远离喧嚣的群殴现场,找了个安全的隐蔽处,继续观望事态发展。
这场旨在抢地盘、同类相残的斗殴,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就落下帷幕,胜利的一方在枝头手舞足蹈,嗷嗷欢叫,将抓获的敌群幼崽徒手撕碎,还相互传递着,分而食之。
虞羡看得作呕,生理和心理都感到极为不适,就觉得很不舒服,回去的一路都很沉默。
部落人给这种和人一样能直立行走的狒类,取了个很不好听的名字,鬼魈。
感情好恶如此分明,其实相当少见。
通常,部落人取名,比如常见的野菜,多叠音,并用形状、颜色、味道之类进行指示,方便小崽记忆和辨认。
但战士们面对的野兽,貒、貄、虒、狌、鬣之流,这些不大好相处的野邻,命名便带了正面警示意味,质感高级,不乏公允。
这也充分说明,鬼魈,这个残暴好斗、难以理喻的族群,有多么不受部落人待见了。
而且,它们其实是素食者,日常以嫩叶果实为食,不吃肉,同类幼崽,本不在食谱上。
虞雵脚伤已经恢复,倒是一脸平淡,视若平常,“我阿姥曾剿灭过一个浪部,居住在丛林中,被唤作‘鬼魈’,他们食物紧缺时,就会吃幼崽,还有食女婴的习俗。”
虞郖顿时一脸嫌恶,“鬼魈吃幼崽,虽然难以理解,但它们是野兽,这么做也不奇怪。
鬣兽还吃死胎呢,那是它们天性,族群生存之道。
但人吃人,尤其是幼崽,我不能接受,死也不能接受。”
虞羔更敏锐,“他们为什么要吃女婴?”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她十二岁时,在小河渡口看到的那一幕。
虞雵默了一瞬,“我阿姆说,他们想要造物主赐予我们的创生能力。
那个部落,只生女崽,不生男崽,男崽大多是从外面抢来的,长大了,也依然只能生女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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