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颂微微别开了眼睛。
玲珑名义上是她的婢女,但二人一起从小长大,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后来一道去了戍卫军,因为许颂耿傲,连带着玲珑也受了不少欺负。
再后来许颂决定投身谢家军,玲珑二话不说就跟了过来。
许颂知道,以玲珑如今这光景,瞧着也没有多久了,不过是为了将宗申投敌之事说于谢无忧,因而才一直撑着一口气。
现下里把这话说了出来,她长长吸了一声,咳出一大口血来,颤巍巍地探出了手。
谢无忧连忙伸手将那双手握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觉。
失血过多的冰凉、沾满了鲜血的滑腻、那本不属于女儿家的粗糙……这双手是生的很好看的,谢无忧知道,如若不是因为天下大乱,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走投无路只得从军,这双手调得好茶,也合得好香。
可如今,她也只能任由这双握过纸笔,握多了刀剑、也掌控过旁人生死的手,一寸寸的冰凉下去。
生命的消逝,这是她永远都挽留不住的。
“我记住了。”
谢无忧低声,“我知道,我记住了,是宗申。
我,我们,整个谢家军……都会为你报仇。”
是宗申背叛了你。
背叛了我。
背叛了我们。
背叛了谢家军。
背叛了……这整个天下。
她当然忘不了宗申在位时的荒唐与昏庸。
谢无忧有时候都恨,恨自己怎么就在深宫中磨没了锐气,深陷于小情小爱,任由宗申就那么去作践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
可她……
可她怎么自进了深宫,就再也出不来了?
“将军。”
许颂在她身后唤她,尽管自己的声音也哽咽着,却还是温声劝慰她,“将军节哀。”
汪炀也跟道:“将军节哀。”
战时死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眼下的境况并不会允许她们难过太长时间。
许颂亲自给玲珑选了地葬下,又将自己枪上的红缨剪下来一缕,紧紧攥在玲珑手中,便算是哀思过了。
晚些时候,厨房做好了稠粥,谢无忧草草扒了半碗,便躲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江若姑娘。”
江若应声坐起来,认认真真回了一句,“我在呢。”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谢无忧还惦记着刘思明来信的事情,“好像这一世与上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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