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应跪在床脚,呜咽着哭着,她已然跪了一夜,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都怪奴,若是奴早些发现世子的不对,世子也不至于现在都醒不过来。”
长公主沉着脸,素手忙碌不停,事事亲为,给寇辛换着额上的帕子,命人再换一盆冷水来,高声唤道,“屏庆。”
屏庆小跑着进来,“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有何吩咐?”
长公主道:“你去瞧瞧宫中太医请过来了没。”
今晨宫门宵禁一解,长公主就命人拿着令牌进宫去请太医了,现下过了半个时辰了,太医还未到,长公主急得心力憔悴,心中知晓进宫出宫一来一回都得一个时辰,但还是不停派人去催。
寇辛醒来时,眼尾生理性地溢了水意,泪眼朦胧地歪头看去,瞧见满屋子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才有些清醒,有气无力道,“怎么了这是?”
话一出口,才觉嗓中干涩沙哑,鼻音严重,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即难受又没劲儿,头也疼得厉害,顿时想捂头□□一声。
一抬手,却发觉抬不起来,打眼一看,见自己的手搭在一个黄色小枕上,被床边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把着脉,对方着一身他再熟悉不够的太医院官服,
寇辛心中哀呼一声,得了,他又病了。
掀眼一看,果不其然,他娘坐在床头,疲惫地望着他。
长公主:“醒了?身上可有哪里难受,都跟太医说说,莲起,端杯热茶过来。”
寇辛委屈地一撇嘴,“都难受,头还疼。”
莲起赶忙从地上站起身,脚步匆匆地倒了杯清茶,俯身给寇辛喂了进去。
寇辛润了润嗓子,才觉好些,问道,“娘是不是又守了辛儿一夜?”
莲起轻声应下,“夫人在世子屋中坐了三个时辰了。”
寇辛眼一酸,“辛儿又让娘担心了。”
长公主叹气,“你呀,次次都这样,次次都让人不省心。”
莲起见太医收了手,便上前扶着寇辛坐起身,寇辛焉了吧唧的,半阖着眼,“昨日谁守的夜?”
莲应本跪在床脚,见寇辛醒后就憋足了气将哭声全咽进嗓子里,世子心软,若是看见她被罚,一定会向长公主求情,但莲应自己都想罚着自己,罚得越狠越好。
小世子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她一个疏忽,又出了这么大披露,除了她,满屋子下人也都快心疼死了。
听见寇辛这么一问,莲应便知晓寇辛是又想像之前那般为守夜的侍女开罪,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了。
他们家小世子当真是全京城脾气最好的主子了。
寇辛听见声响,微微撑起身看了一眼,“哭什么哭,给我哭丧呢?憋回去。”
莲应破涕为笑。
寇辛又环视一眼,“都别跪着了,爷还没死呢,都起来,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去。”
好些个丫鬟都忍不住按了按眼角,被莲和带了下去。
长公主管不住寇辛院子里的事,无奈道,“次次都是你心软。”
寇辛浅浅勾了下唇,抱住长公主的腰,埋进他娘怀里,“娘定是累了,爹也一定心疼死你了,太医开完药,娘就回院歇着吧。”
寇辛还有力气主持大局,处处不落地照顾到,长公主便长长舒了一口气,提了一夜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跟写完药方子的太医出去商量了,“黄太医,我们在门外说,您小心着路。”
黄太医拄着拐杖往外走,“长公主太客气了,臣都来多少回了。”
寇辛小时就是个药罐子,见着黄太医都快把人当亲人了,见他母亲提起了些精神,又靠在床上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过了何时,被莲起轻轻唤醒,“世子?世子,起来喝药了。”
寇辛这回没再闹脾气,他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上回的补药是喝不喝都无所谓,这次不行,他闷头一口灌了下去,却被苦得又“哇”
得声吐了大半出来,被褥连带着身上的亵衣都脏了,闷咳不止,脸侧带着病晕的通红。
莲起如临大敌,赶忙将寇辛手中的药碗放下,轻拍着人的背,“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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