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德知道阿萦是在安慰他,女儿是他的,绥绥却是裴元嗣长女,裴家人肯定不愿意把绥绥抱回来,万一磕着碰着平白担心一场。
裴家人看重绥绥那也是绥绥的福气,沈文德忙摆手笑道:“不用不用,女孩儿娇贵,等绥绥大一些再说罢,我还等着绥绥叫我一声外祖父呢。”
“女儿还为母亲和四弟准备了一些礼物。”
阿萦招招手,桂枝就捧着两个匣子过来打开,只见一只匣子里面装的是一支漂亮的五凤珠彩玛瑙手镯,另一只里面装的是一封上好的泥砚。
沈一夫人没料到阿萦和沈玦姐弟会突然选在饭点儿过来,想到上次在裴元嗣面前出的丑,一时脸色僵硬铁青。
沈文德看了礼物不禁感叹女儿的孝心和体贴,愈发觉得妻儿无理取闹。
沈一夫人早年性情泼辣,一言不合便对沈文德非打即骂,前几年信佛之后才收敛许多。
沈文德打从刚成婚那会儿就惧怕妻子,这才在流连教坊司时迷恋上了温柔貌美的林氏,如今一连十几年过去了还是改不掉这陋习,在沈文德眼中妻子需得敬重,但他心里更喜欢的其实还是对他温柔小意的女子。
沈瑞记恨上次裴元嗣抽他的五十个鞭子,咬牙切齿吼阿萦道:“什么破东西,我才不稀罕,你别回来送我,送我一次我扔一次!”
沈文德喝道:“你给我住口!
你姐姐给你送砚台那是督促你好好读书,你看看你成日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好的不学学了一堆臭毛病,以后长大了活脱一个纨绔,你怎么就不知道和你弟弟学学好好读书!”
沈瑞就听不得这话,立即梗着脖子顶嘴道:“我不行我也是你的种,沈玦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歌伎生的野种,是不是咱们沈家人还不一定呢!”
“你,你这逆子!”
沈文德大怒,冲过去就给了沈瑞一巴掌,“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不孝子!”
沈瑞目瞪口呆,沈一夫人护子心切,疯了似的上前捶打沈文德道:“你敢打他,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敢打我儿子!”
“我打的就是他,这个不肖子孙,就是你这蠢妇将他惯成这样,这饭你俩不吃就滚出去!”
沈一夫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沈文德,“你,你,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阿萦和沈玦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两人一声不吭。
沈一夫人不好对阿萦做什么,她想讥讽阿萦,可对上阿萦望过来时那淡漠冰冷的眼神心里竟憷得慌,想撕打沈文德,沈文德如今有阿萦撑腰早就不怕她!
沈一夫人恶狠狠地瞪了阿萦一眼就拉着儿子摔门离去。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女看笑话,沈文德羞愧不已,“阿萦,阿玦,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你母亲和弟弟就是那个脾气。”
倘若阿萦如今不是裴元嗣的宠妾,不是绥绥的娘,沈文德会为阿萦出头吗?
不会的。
因为阿萦和沈玦都很清楚,沈文德看的是裴元嗣和卫国公府的面子,以前的爹爹只会教他们忍气吞声。
沈玦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没说话。
阿萦笑了笑,起身亲自扶着沈文德坐下,“爹多虑了,女儿和阿玦没有放在心上,”
顿了顿,十分自责道:“都怪我礼物送的不周,没能讨四弟欢心,不如我等会儿就去找四弟赔个不是……”
“不许去!”
沈文德心疼女儿,忙拦着道:“你和阿玦好容易回来一次,陪爹好好说说话。”
看着如今女儿愈发美丽的容颜,想到早逝的林氏,沈文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伤感,“阿萦,你嫁出去都两年了,眼下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阿玦这几年也一直在外住着,你们姐弟两人都不回家,爹这心里有时候总是空落落的,唉……”
宴席散后姐弟两个回了棠华院。
阿萦身边如今奴仆环绕,不惧沈一夫人欺辱,因第一日就要开课,没过多久沈玦便离开了。
芸香求见阿萦。
阿萦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芸香,“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芸香不肯起,欲言又止地看着阿萦身旁的桂枝和紫苏。
阿萦让桂枝去守门,紫苏将芸香扶起来,芸香仍是不起,泪水簌簌滚落下来,突然往地上磕头道:“姑奶奶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上次若不是姑奶奶救奴婢,奴婢今日早已是一副枯骨,哪里还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阿萦静静看着她道:“我不是救你,我是为了救阿玦。”
芸香脸色煞时白了,泪水流得更急,流露出羞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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